死。
他抬眸看了一眼顾澜,又一次想到自己的屁股,随即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真是个怪人。”悠儿奇怪的说。
顾澜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她觉得这个男人莫名熟悉,一时之间,却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一连两日的施粥,第二天,小女孩又来了,这次拿了两个碗,顾澜给她都盛满了。
不过晚一些时候,她的哥哥没有接她回家。
深夜,暴雨复起。
步莲斋内风雨狂啸,远处的竹林被暴风雨击打的沙沙作响,伴随着几声闷雷,掩盖了一道道低微而隐蔽的脚步声。
“嗖——”
一抹矫健的黑影伴着冷雨,无声无息的翻上步莲斋内顾澜的卧房。
身影轻如鸿雁,却又快的惊人。
他身后,紧随着六个同样蒙面戴着斗笠的刺客,几人四散开来,其中一个为首的声音压低道:
“阿渊,我已经将耳房的丫鬟下人迷晕,你和阿明动手,我们在外接应,若有意外,就立即离开,娘娘可不舍得让你出事!”
黑影,也就是阿渊扣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低沉道:“我说过,此事做完,我与钱家就再无关系。”
“娘娘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阿渊不说话了,他轻车熟路的越过屋檐,走到一半,忽然皱了皱眉。
自己怎么这么熟练?
他深吸一口气,从窗户径直翻进顾澜的房间,手中紧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定远侯府居然这么好潜入,早知如此,他根本不必吃那粒禁药。
身后,另两名刺客也跟着他一起翻进屋。
雨水将他们浑身打透,黑靴在木质地板上留下条条水痕。
阿渊周身的煞气蔓延,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顾澜的床榻面前。
他没有动弹,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时,旁边的刺客发现周围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怎么连外面的雨声,都听不见了——
刺客正要开口说什么,顾澜从塌上一跃而起,镶了铆钉的精钢拳套在黑暗中划过一道金光,挑飞了刺客的下颌。
“咔嚓——”
一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传来,少年眼神冰冷,带着嗜血的红光,双手戴着一双精钢打造的拳套。
拳套之上,猩红的鲜血一滴滴落下。
阿渊立即往后一步,旁边另一个人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顾澜捏晕扔掉,生死不知的瘫软在地上。
其余几人只听见一声惨叫,仗着步莲斋没别人,立即径直的闯了进来。
然后,他们便看见一道锐利的光影,无所畏惧的冲了过来。
那身影快如闪电,仿佛暗金色的猎豹越入人群,每一拳都凶悍凌厉。
这次,她不用挑哪疼打哪,而是往致命的地方招呼。
敢来杀她,就要做好把命留下的准备。
不到片刻,已经又有两人倒地。
阿渊震惊的望着这一幕,下意识握紧匕首迎了上去。
在场的刺客全都不是顾澜的对手,只有阿渊回神后,两人缠斗起来。
顾澜打着打着,发现这个男人和其他人不一样,每一拳与匕首的碰撞,她都能明显感受到一股血液翻涌的磅礴气息。
那是内力。
不过,男人虽然内力浑厚,但武功技巧却显得极为生涩,像没学过武功,却被传了一百年内力一般。
可他的动作蛛丝马迹中,又透着行军打仗的将士才会拥有的煞气。
忽然,阿渊单手猛地抬起,千钧之力落下,闪着锋芒的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入顾澜的胸膛。
他知道,只要自己杀了顾澜,就能够还清钱家两年前救自己一命的恩情。
然而,阿渊的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
白天里,囡囡拉着他的手,说,是这个漂亮哥哥给灾民在施粥;
昨日回家,囡囡特意给他留了一碗粥,说这是漂亮哥哥给的;
那日在文渊阁,他看着顾澜救了一夜的宫人,自己精疲力尽——
可是他,却要来杀了顾小侯爷。
兵器碰撞爆发出铿锵声音,顾澜拦住这一记重击,她不知阿渊在想什么,余光已经看见另外两三条黑影从身后朝自己包抄。
今日暴雨倾盆,声音很难传出去。
不过,打斗这么久都没人出现,最大原因,是顾澜自己没喊。
她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武功恢复了多少。
现在看来,这些人根本不经打,连当她的沙包都不够资格。
不过,眼前的这只沙包还行。
顾澜脚尖用力,整个人腾飞而起。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寒光闪过,她已经将身后一名企图偷袭自己的刺客,用一把短剑钉死在门板上。
刺客发出惨叫声,被暴雨湮没在深夜之中。
一道闪电劈下,映照着顾澜清隽冷傲的面容,覆盖着森森寒凉,双眸泛着赤色。
随即,她又反手甩出一只匕首,一击便将另一个刺客的腿筋挑断。
而这时,她发现眼前这个最难缠的男人不太对劲了。
男人整个人动作都提快了几分,顾澜抬手打飞他的斗笠,终于将其认出来:“你是阿渊?”
她好像也就认识这么一个速度这么快的......
不过,速度虽然更快,阿渊武功的破绽却更多了,每一击虽然霸道凌厉,但变得乱七八糟。
顾澜抓住机会,以掌化爪,掀开了阿渊的面罩!
面罩被划破,一行鲜血溅落,阿渊的侧脸被顾澜拳套的铆钉划过,落下一道血痕。
她看清了阿渊的脸!
阿渊忽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霎时间惨白如纸,他面色一沉,知道自己的药效副作用出现了,立即拔腿开跑。
这次,两人掉转了身份角色。
顾澜后悔自己没设置点陷阱了。
她一边追,一边压低声音喊:“你跑什么,我们再打一会啊!”
才和这个阿渊打了一会儿,顾澜就发现自己的武功境界有了很大提升。
阿渊的武功不如从前的她,但与现在的自己是五五开,可他内力又远胜自己,简直是天降沙包,不得不要。
以她现在的实力,打到最后,她或许会脱力,但死的一定是阿渊。
但这货的轻功,她是真的追不上啊!
翻上房檐,顾澜奋力追去,直到马上就要离开定远侯府了,顾澜不想追了,忍不住吼道:
“永安街东里十七行——我知道你家住哪!”
阿渊踉跄了一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顾澜。
啪叽——
高大的男人从房顶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