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兄,我的身家性命,就在你身上了。”
容珩漆黑的眸子微凝,看了顾澜一会,淡淡的开口:“关我何事?”
顾澜:“......”
她不甘心的又说:“珩兄,只是个小测而已。”
少年的眼睛明亮如星,声音轻软动听。
容珩平静的重复她的话:“只是个小测而已,学习,是自己的事。”
顾澜无言。
她感觉现在不但班主任是自己邻居,昔日同窗成了自己的数学老师,还在考试时候被五个监考官围观——禁止作弊。
台上,谢昀作为夫子十分称职,讲起课来温和如春风,却又字字玑珠,让原本昏昏欲睡的顾澜都认真听了起来。
放课后,谢昀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随即,秦正笏携带考卷出现。
作为算学夫子,秦正笏果然给众人出了算数测题。
顾澜拿过试卷,猛地一看似乎不难,但真正翻译下来,感觉秦正笏是想让他的恩人死。
他能不能考虑一下小孩子的感受?宗学还有才八岁的秦正笏和才十三岁的晏清!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秦正笏站在课案前面,一览众山小,一眼就看见自己的恩人正抱着毛笔,一字未动,似乎陷入了焦虑。
秦正笏想了想,觉得恩人一定是在藏拙,维持自己纨绔小侯爷的形象。
这时,他忽然脸色一阵涨红,面容更加苍白几分,连忙咳嗽着走出懋勤殿。
他一离开,顾澜面前就多了一张从天而降的纸条。
顾澜激动的抬起头,就看见小世子神情严肃,对自己点了点头。
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弟弟。
顾澜带着淡笑,充满希望的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哥,这题咋做?”
顾澜:......
她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将纸条团成团扔向身后,这话都不用改,直接给容珩就行。
容珩全程看着顾澜的操作,不用拆开,他也知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纸条掉到了他的脚下,他并不理会,顺便拿靴子踩住,防止等下秦正笏看见了,判断自己作弊。
顾澜对容珩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珩兄是伟正光的男主,又不是她哥,怎会帮助自己写答案。
秦正笏出的这几道题都不简单,而且写法拗口,顾澜又想了一会儿,本来有了一些思路,小世子又是一个纸条传过来。
“救命啊澜哥哥!你不是我的伴读哥哥了吗。”
她就算是他爹睿王,也做不出来。
顾澜只能谴责燕国考试不分年级,让小学生做高考数学题。
心如死灰的容允浩侧过头,小声的呼唤容宝怡求救。
“阿姐,阿姐,你教教我嘛,我真的不会呀!”
宗学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小世子的声音虽然小,但坐在后面的顾澜都听见了......
容宝怡正在绞尽脑汁的写题,闻言,暴躁的说:“别问我,我也只会第一题!”
说着,她提笔写了第一题的解释给容允浩。
顾澜:她想在线求个姐姐,可以吗?
这时,又一个纸条掉落。
顾澜皱着眉头展开,没想到,上面是一行行清秀娟丽的小字。
除了最后一道,所有题目的答案都清清楚楚写在纸条上。
容妙嫣无奈的在最后面备注道:“顾小侯爷,最后一题,妙嫣也没想出来,等等我替你去找秦正笏算账!”
顾澜感激的看向容妙嫣,后者弯着眸子看她,脸上露出一抹温柔恬静的笑意。
她仔细看完一遍容妙嫣的解题思路,发现秦正笏简直不是人。
这张试卷虽然难,但她认真想一会儿也能答出来,可是,秦正笏偏偏用最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写数学题,平白增加试题难度。
“多谢公主殿下。”顾澜声音压低,抬眸对容妙嫣眨了眨眼,神采飞扬。
她收好纸条,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解题。
容珩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手中的狼毫微顿,凝固了一滴浓郁的墨迹,浸染了一片纸张。
他已经解完了所有题目,笔下,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上写了试题的答案与过程,还有一行小字:
“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
只是,顾澜大概用不到这张纸条了。
容珩低下头,将纸条收入袖中。
过了一会儿,秦正笏回到懋勤殿,一张一张收众人的答卷,看到二皇子试卷时候,他抽了抽嘴角,几乎抑制不住想揭穿容祁俊作弊的行径。
但他还是成长了一些,知道自己说出也无用,只是心里深深哀叹二皇子不成器。
——容祁俊的试卷,内容与元朗的试卷一模一样!
这就算了,两人的字体,竟然也是一样的。
秦正笏以前是二皇子的伴读,对容祁俊的字体最清楚不过,很明显,是元朗一人写了两份。
他收到顾澜时候,随意看了一眼卷面,然后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恩人的字,写的实在别致......
随即,秦正笏看清了顾澜写的内容,忍不住高兴的夸赞:“恩人,你连最后一题都解出来了,这题是在下仿一道考进士时的试卷题目,因为难度过大,不计入小测成绩。
恩人你这么聪明,看来,就算是去参加科举,也一定可以拔得头筹。”
最后一题,是顾澜发现妙嫣前面题的答案和自己的一样后,花费剩余时间自己琢磨出来的,感觉死了许多脑细胞。
结果这只是一道附加题?
顾澜不是很想接受他的恭维,而是想把他扔出去。
晚膳时候,顾澜没有和容珩一起吃饭,而是转身到小世子身旁,拿出两盒精致喷香的点心。
容珩指尖微微颤了一下,随即自嘲的垂下眸。
只是不给她传张纸条,便记恨到现在,原来,这便是顾小侯爷的顽劣。
他饿着肚子,往自己嘴里丢了一粒糖豆,并不想看前面顾澜和容允浩大快朵颐的画面。
不就是饿一顿吗,从前又不是没有过,他早就习惯了。
他嚼碎了嘴里的糖,正要摸出第二粒,指腹停顿下来——
只剩三粒了。
容珩收回手,阖上眼眸,任由甜甜的桃子味蔓延。
良久,他睁开眼睛,眼神凉薄,透着一丝晦暗。
容珩发现,有些东西一旦习惯了,就再也没办法回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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