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他吗?
如果喜欢,怎么这半个月都不来找他;
如果不喜欢,怎么当初偏偏找到自己演戏。
容珩想到那日顾澜当桌的表白,以及那一触即分的吻,深邃的眸中更加幽暗难测。
她的确喜欢男子,可是他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谁。
“你管她喜欢谁,反正不喜欢你,而且,谁和她兄弟情深了。”容珩定了定神,冷冰冰的说。
“好好好,你随便如何,你们不是兄弟行了吧。”念夏心道,不是兄弟,但倒是挺情深的。
她瞥了一眼一脸冷漠的容珩,开口道:“小侯爷说了,她是为了侯府,打算重新喜欢女子,才来鹊坊找女人的。”
“重新喜欢上女子?”容珩喃喃了一句,双眸更冷了几分,面容却仍旧平静,“如此也好。”
他大步走到两人面前,微微躬身,在顾澜的耳边轻声道:“澜澜,该回去了。”
容珩身上淡淡的药香钻进顾澜的鼻息中,顾澜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紧抱念夏的手。
这个举动,让念夏惊讶了一下,然后更让她惊讶的是,容珩看见她的举动后,勾起了唇。
弟弟笑了。
少年笑意如淡雅的春风拂面,带着林间蔼蔼朝,美好而温柔。
念夏的眼睛又一次泛起酸意,她很少见容珩笑,最近的几次,好像都是因为顾澜。
容珩顺势搂住了顾澜的腰肢,入手的触感,让他的掌心微微发麻。
怀里醉意朦胧的少年睁开眼睛,双眸泛着水色,似乎看清楚是容珩之后,很配合的伸出双手,缠上了他的脖颈。
容珩的呼吸都变慢了几分。
“啧。”
念夏斜倚着罗帐,啧了一声。
累了,一把年纪还要看这一幕,她真是自讨苦吃。
容珩皱起眉,盯着念夏,缓缓说道:
“顾澜年纪还小,不管她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不该纵欲。”
醉醺醺的顾小侯爷听见容珩的话,很不安分的在他怀里扭了扭身体,接话道:“珩兄,我不小,我很大。”
“......”容珩其实是有点想把怀里这玩意儿扔掉的。
念夏忍着笑,再一次故意说道:“可是小侯爷很明显更喜欢我呀,而且旁人像他这么大的,娶妻生子的都有。”
容珩的眼睛都红了。
念夏这才彻底大笑起来:“容珩,你终于像个十六岁的少年了,哈哈哈,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笑死我。”
容珩攥紧拳头:“闭嘴。”
念夏眨了眨眼睛,轻松的开口解释起来:
“我已经将我的身份,告诉了顾澜,她是因为我是你的姐姐,才会跟我这么亲近,否则你以为呢?她一个小孩子,喜欢上我?还是我的口味,是这么嫩的小少年?”
容珩怔住,回头看了一眼包厢内的酒水,低声道:“为何......要告诉她那些事。”
“因为我看出你信任她,所以我也愿意信任她。”
“我信任她?她是定远侯嫡子,与我们本来就身份有别,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外人。”容珩淡淡的说。
念夏指了指容珩的心口,魅惑一笑:“小五,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对顾澜已经那么纵容了。”
容珩看着自己怀里的少年,没再说什么。
虽然他曾觉得那些过去不需要让任何人知道,但是既然念夏已经告诉了顾澜,他也只能接受,甚至心里升起几分好奇。
知道了这些的顾澜,是什么反应呢?她会不会觉得,原来自己小时候那么无能。
容珩抱着顾澜,离开了鹊坊,又偷偷潜入了定远侯府,将顾澜送了回去。
时隔半个月,再次回到这间屋子,容珩之前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
原来在他人看来,他对顾澜,已经那么纵容。
这时,顾澜揉了揉眼角,睁开眼,看见了近在眼前的容珩。
她刚好做了个梦,梦见九岁的容珩,要被迫杀夏荷的场景,梦里的小容珩哭唧唧的,格外凄惨可怜,虽然这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梦,但顾澜觉得当时也差不多就是那样子。
梦里的画面和眼前的少年重合,顾澜还没有完全清醒,于是哑着嗓子,脱口而出:“别怕了,小容珩,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她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容珩站在顾澜的床边,定定的看着她,心跳如雷。
他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感觉,因为一个人喝醉后的一句话,就恍惚不定,好像跟着她一起喝醉了。
他今日在接到游鹰通知,说顾小侯爷和念夏在一个房间时,其实他明明知道,念夏肯定不会对顾澜做什么,顾澜亦是如。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担惊受怕,失去方寸的赶来。
顾澜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他都还不知道。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将顾澜当成什么人。
若是弟弟,他当初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他凝视着塌上沉睡的俊逸少年,漆眸中满是迷惘。
许久,容珩为顾澜盖好被子,飘然离开。
第二天,顾澜在宿醉中醒来,推开门,就见卫承渊跪在了自己屋外。
“澜澜,属下今日要前去北境,特意来向你告别。”卫承渊的背后,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还背着一把刀。
顾澜微微惊讶:“不是说下个月才去云州吗,你才教容允浩几天武艺?”
“不是云州,是潍州。”卫承渊说道。
潍州同样是北境一座重城,比云州还要再北一些,再荒凉一些。
顾澜知道,卫承渊就是要去最危险,最苦寒的地方,才能让自己愧疚的心好受一些。
她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急?”
卫承渊抬起头,沉声道:“今早军中急报,九日前,羌戎来犯我大燕边境,潍州已然失守!”
那是定远侯驻守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