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脚步一顿,一字一句的说。
容妙嫣重复这八个字,仍旧不理解:“卑以自牧,含章可贞?这的确是夸赞之词......容珩,你究竟要做什么?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有别的特殊含义?”
容珩没有回头,声音冷淡了下去:“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意思。”
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自己年幼时,刚跟三皇兄学了些书法,在扇面上写了许多花里胡哨的赞语,送给几个皇兄们。
其中给容璟的,就是这八个字。
容珩的黑眸幽深莫测,低声喃喃:
“容璟,不要忘了,我还在。”
他沉寂了太久,原本,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可是顾澜已经做了定远军校尉,他怎能还在原地止步不前。
属于他的,他会一点一点夺回来;
他在乎的,他再也不会放弃。
容妙嫣摇着头,不解的走回寝宫。
宫内,苏皇后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坐在书案上,姿态随意的翻看着妙嫣带来处理的一些公文。
随着这些日子容珩的救治,苏皇后的气色好了许多,此刻,哪怕她还穿着素净的衣裙,仍旧显得那么优雅高贵。
容妙嫣见到这样的母亲,心里很高兴。
顾澜之前,曾对她说过一句话。
她说,皇帝可以嫔妃无数,坐拥后宫三千,皇后只是思念一个死去的人,她没有资格阻止和指责。
容妙嫣听了进去,她尽量不在乎母后和三皇叔的过往,那是母后自己的事情,她只希望她的身体能好一些,平安健康的活着。
苏皇后翻动着公文,忽然说道:“昨日你外公来找我,说,子霄已经不再担任禁军都尉一职了,他在祠堂外跪了两天两夜,想加入定远军。”
容妙嫣一愣,随即感叹道:
“我跟苏子霄从前在宗学一起读书时,就知道他崇拜定远侯,如今定远侯好不容易回京,他居然真的想借机加入定远军......我说他怎么前几天递了个辞呈上来。”
苏子霄是苏老丞相的嫡孙,也是苏皇后的侄子,按照辈分,妙嫣叫他一声表兄,之前苏子霄做容祁俊伴读时,两人关系还不错。
苏皇后道:“子霄是个好孩子,你外公,将他视作苏家的接班人。”
“噗,门客遍布,为大燕读书人楷模,还是大燕第一公子老师的丞相,接班人想从军,还是加入定远军,这事儿挺好笑的——外公同意了吗?”容妙嫣忍着笑问道。
“他既然来找我,就意味着妥协了,”苏栀雪说道,“他说,明日朝堂之上,他会向陛下提出此事,他想让我劝你,到时候为子霄美言几句。”
容妙嫣眉头一皱,忽然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她思忖片刻,沉声道:
“外公想让苏子霄加入定远军,绝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
苏栀雪翻着公文的指尖一顿:“为何?只是从禁军都尉,变成个定远军的校尉,此事有什么不妥吗?”
“陛下所希望的,是睿王府和定远侯府互相制衡,苏家和陆家互相制衡,而陆家之前出了意外,没和侯府结亲,本来就底蕴不足,难以和外公相比......苏家,现在是陛下的心腹大患,他怎么可能会让外公把子霄送去定远军,再插手军方之事呢?”
容妙嫣的语速很快,但解释的很清楚。
苏栀雪听明白后,问道:“可子霄之前不就是禁军都尉吗,容璟也没有说什么。”
容妙嫣摇了摇头,缓缓地说:
“京都两万禁军的调动兵权、虎符、统领,都在陛下手中坚如磐石,苏子霄那禁军都尉带的区区一千人,陛下当然不在乎。
但如果苏子霄加入定远军,得了定远侯赏识,就真的在政务,军中,以及谢昀的户部钱财,三个方面皆有苏家人了。”
“按你说的,若子霄在军中站稳脚跟,苏家,岂不是成了大燕第一权贵家族,届时,你外公就是三朝元老,大燕第一权臣!”
苏栀雪的双眸微微睁大。
容妙嫣“嗯”了一声,低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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