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宁安公主。”
“你知道本宫如今是吏部风宪吗?”
容妙嫣问道。
“你知道,本宫在宫外建了宁安公主府吗?”
“你知道,我虽喜欢顾澜,可是更愿意跟她做朋友吗?”
“你知道,我在公主府里,等你来找我,等了很久吗!”
她不待秦正笏回答,问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明媚的眸中一点点变红。
秦正笏低哑的开口:“微臣,知道。”
他温润清亮的眸中是满满的愧疚,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妙嫣,又不禁低下了头,手忙脚乱的从衣袖中摸出一个纸包。
“公主,这是潍州的绿茶。”
妙嫣怔了怔,忽然,心里的怒意就散了。
她接过秦正笏递来的茶包:“没想到你还记得。”
“公主吩咐,微臣不敢忘记。”秦正笏低声道。
容妙嫣这才看见他侧脸的伤痕,眉头一蹙:
“这就是你不敢来找本宫的原因?”
“微臣......”
妙嫣道:“你以为我会嫌弃你的脸,我在乎的是这张脸吗?”
“公主不在乎,只是,微臣在乎。”秦正笏用力抬起头,声音沙哑。
容妙嫣看着他,半晌,嗤笑一声:“秦探花,你究竟在婆婆妈妈的纠结什么,简直像个娘们儿。”
这个世界上,只有容妙嫣,喜欢叫他秦探花。
“公主殿下!”秦正笏扬声唤着妙嫣的名讳,双眸微微颤抖着,声音混着呼啸的北风,砂砾般的大雪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微臣会去北境,会去潍州,会去雪原,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微臣会离开这座城,不知何时才回来,甚至,永远不会回来了,微臣,不敢让殿下挂念。”
他身上单薄的衣袍被寒风吹起,温雅清秀的面容被风雪吹得通红,眼中闪动着泪光。
“我,偏要挂念你。”
妙嫣扬起红唇,笑容动人心魄。
秦正笏脑海中“轰”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妙嫣轻飘飘的话语,压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呆呆的看着宁安公主明艳的容颜带着笑,眼睛像是宝石般明亮,鼻尖冻得有些红。
“你要救万民,本宫不阻你,而总有一天,你还是要回来的。”容妙嫣又说道。
秦正笏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喉咙,他走上前,轻轻地将公主不小心散开的披风带子,重新打了个结系好,动作,轻柔至极。
“公,公主不要着凉了。”
他笨拙的说。
妙嫣笑了笑,明媚的眸凝视着他:“北境有什么趣事吗?”
秦正笏紧张的浑身一颤,下意识点头:“有......有很多......”
“等你下次回来,再仔细讲给本宫听吧。”妙嫣说道。
“微臣,遵命。”
秦正笏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深深的行了一揖。
他是一介寒门,身份低卑,妙嫣是宁安公主,煌煌大气,不让须眉。
就像地上一块微不足道的砂砾,能做寻常人拾阶之石,已经物尽其能,得偿所愿;
而公主,是天上灿烂的朝阳。
他怎敢将朝阳据为己有。
容妙嫣承了他的一揖,声音哽咽了几分,上翘的眼角溢出一行冰冷的眼泪,缓缓地说:
“公主只是个名号而已,秦正笏,你做的事才是真正值得钦佩的,你哪里卑微呢?你若是能让大燕子民都安居乐业,那么,你会比满座朱紫的肉食者,要高贵得多。
本宫会等你回来,你还会回来吗。”
秦正笏定定的望着妙嫣,她,是公主啊。
自己怎么配她这样对自己说话,
自己怎么能惹她哭呢。
秦正笏的心脏好像被妙嫣的眼泪,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他点了点头,第一次直视着她的眼睛:“会的。”
妙嫣这才笑了:“好,你要记得,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
“微臣永世不忘。”
“那你站在此处,我不要看着你离开,我要先回去。”容妙嫣随意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骄傲的扬起下巴,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是,微臣看着公主回去。”
秦正笏温和一笑,眼神坚定而温柔。
她勒着缰绳转身,一身浅金色棉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一点点消失。
秦正笏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他会回来的,
不负黎民百姓,
也不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