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间的一角,然后将头埋进自己的胳膊里。
“哥哥,姐姐......不要......哥哥,救救我......”卫承渊口中不停的呓语。
“阿渊,卫承渊,你怎么了!?”顾澜焦急的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那么高大矫健的青年,此刻却惊骇失措地将自己藏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顾澜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一痛,蓦地想起,卫承渊从前就喜欢蹲在步莲斋那棵树桩下,很安静的样子。
“不要,不要......你们不要欺负他,也不要......”
卫承渊说着,忽然跪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干呕起来,脸色霎时间如纸苍白。
顾澜不顾他浑身的污秽,拉住他的胳膊,一字一句的在他耳边呼喊:“阿渊,你看看我!你是卫承渊,是我们定远侯府的人!其他任何人,都跟你没关系!”
卫承渊痛苦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顾澜后,呆滞了两秒,然后抱住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锤着坚硬的地面。
“头,头疼,澜澜,我头好疼——”卫承渊低声道,很快,他的额头已经泛起了青色。
“他应该是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而这些事,跟,魏国有关系。”容珩蹲下身,一只手按住了卫承渊的某个穴位。
卫承渊终于停止了颤抖,他看着顾澜,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眼神温和地像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小动物:
“澜澜......你,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完,便晕了过去。
顾澜怔怔的看着他,头顶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容珩把脉之后,摇了摇头:“他身体没问题,是脑子有病,我治不了脑子。”
顾澜道:“他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想起云州的战事,他把老侯爷和姑姑他们的死,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又吃了闭心丹失忆,而这次,比之前还要严重。”
容珩垂下眸,稍作回忆,道:“当初我查卫承渊时候的卷宗,你还记得吗?”
顾澜点头:“卷宗上说,他是老侯爷的养子,父亲是老侯爷手下将领卫正。”
容珩说道:“卫承渊六岁时,父亲卫正战死,他才成了老侯爷的养子,这样看来,卫正不是他的父亲,而是老侯爷为他安排的身份,也只有老侯爷,才能为他伪造那些户籍案牍,而他在六岁之前,曾在魏国发生过一些事。”
“这些事,恐怕,只有魏君濯清楚。”
顾澜眯起眸子,回想起魏君濯那双毫无感情的金眸。
第二天,卫承渊才缓缓醒来。
他还记得自己昏倒前顾澜的话,只是不能细想,脸色也很是苍白。
“原来,我不是卫家人......”卫承渊的语气很是失落。
他不是卫正的儿子,也就更和定远侯府没关系了,可是,他喜欢侯府,他是要保护澜澜的。
“既然爷爷给了你卫家的身份,你就是定远侯府的卫承渊,而且,爷爷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意味着他早已经将你当成真正的家人。”顾澜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认真的说。
定远侯府老侯爷的名字,就叫顾渊。
而阿渊的“承”字,既和顾侯爷,顾承鸾与顾二爷出自同辈,又带着老侯爷的“渊”,足以证明,他,是不姓顾的顾家人。
卫承渊定定的凝视着顾澜,眼前,恍惚间闪过一些记忆碎片,那是还是个襁褓中小娃娃的澜澜,奶声奶气学说话时的样子。
他曾经,在最迷茫无措的时候,亲眼看到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听到了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从那以后,顾澜就是他存活于世的意义。
“我们再也不提什么魏君濯,也不提什么魏流羽,你是你自己。”
顾澜察觉到,让阿渊失控的不是魏君濯和魏流羽的名字,而是哥哥姐姐这样的称呼。
卫承渊回过神,温和的笑了,坚定又固执的说:
“澜澜,我永远是顾家的卫承渊,而不是什么魏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