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不是被判满门抄斩,你若无罪,刑部自然会还你公道。”谢昀轻轻地说。
苏子霄攥紧了拳,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旁边的禁军警觉起来,大喊道:“苏子霄,你要做什么!”
此人今早还是禁军校尉,他们自然清楚他有多危险。
“我是恨我自己。”苏子霄一字一句的说。
谢昀微微皱眉:“恨什么?”
“你让苏家全族下狱,抄家,甚至以后会灭门,我却现在还对你恨不起来,还当你是兄弟。我怎会将你这样的人,当成兄弟。”
苏子霄的眼中满是嘲讽,内息翻涌,蓦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谢昀心里满是苦涩,他张了张口,却没有解释,只是转身,一步步离开了苏府。
他做第一把捅向苏家的刀,是因为苏家本就罪孽深重,害人害己,折磨他许多年.....他有千万种说服自己捅刀的理由,可是,如苏文钟所说——
至少,苏子霄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谢昀轻叹着,或许那些人说的对,他真的是个捂不热的人,只为了一个真相,就可以背叛恩师,忘恩负义。
夏夜凉风习习,风卷起玉兰花香,吹进步莲斋。
不过此刻,步莲斋内是闻不见玉兰花香了,能闻见的,只有喷香火辣的小火锅味道。
回京城之后,这还是顾澜跟容珩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吃一顿心心念念小火锅——庆祝昨天扳倒苏家,替睿王和被害死的将士报了仇。
苏家所有在朝为官的人,都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由刑部尚书周兴亲自审讯,各部一起稽查苏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至于太后,刚过了一天,容璟似乎还没决定好如何处置她,这毕竟是人家皇帝的亲妈,顾澜不急。
比起这些,她还是好奇谢昀见过苏老丞相之后,到底有没有问出答案。
“什么答案?”容珩问道。
“苏家为什么抚养他长大的原因。”
容珩捞着涮肉,沾了沾酱料,心道,希望这是第一顿,也是近期的最后一顿,否则,他怕自己上火。
他是个大夫!
他男朋友却天天让他吃高油高盐高辣的不良食物!这合理吗!?
如此一想,容珩连忙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糖吃了压惊。
两人吃着小火锅,还得提防躲在暗处的卫承渊忽然出现抢肉。
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以及顾澜大方的让卫承渊学习顾家武功,卫承渊对自己身体中那些内力的控制也越发细致,基本上,已经将这些内力全部化为己用。
——偷吃起肉来,就越发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容珩轻饮一口薄酒,望着对面吃辣锅,吃得薄唇红润的少年,黑眸微凝。
“顾澜,你多大了。”
顾澜道:“咱俩不一样大吗。”
容珩叹了口气,眼神莫名危险:“还有三年你才及冠。”
顾澜只觉得自己腰带一震,怪她忽然秒懂。
她掩饰性的喝了一口冰饮,语气遗憾:“珩兄还有三年才及冠,我也太难熬了。”
容珩低声自语:“女子十五及笄,真好。”
“容珩你是不是想背着我直回去?还想去找女人?”顾澜眉心一动,一边理所当然的斥责他,一边从没这么庆幸过自己女扮男装。
容珩:“......不想,而且这话不该是我说吗。”
他跟顾澜之间,谁看起来更容易去找女人?顾澜在质问自己之前,能别跟布菜的顾子衿眉来眼去吗。
两人闲谈中吃到一半,顾澜刚跟容珩提起昨天下朝,自己看见宋执对自己和对谢昀态度不同的异样,谢昀就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晚风习习,吹起了谢昀的墨发和白衣。
他拱了拱手:“失礼了。”
容珩反问:“知道失礼,不如你再爬回去?”
谢昀装聋,微笑的看向容珩:“谢某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