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才额头下的鲜血,眯起眸子,问道:“是吗,那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张奉才飞快地求饶:“奴才不该收二皇子的画,更不该私下与二皇子有所勾结,此举着实刺激了太子殿下,才让他铤而走险,对二皇子出手——”
张奉才现在想杀了容祁俊的心都有,他如何不明白,自己也好,宋执也好,都是被容祁俊当了枪使。
二皇子这些日子不断结交朝臣,拉帮结派,嚣张无比,是把太子往绝路上逼,说不定,自己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太子就是发现连自己这个大内宦官都站在二皇子那边,才彻底绝望,选择出手残杀血浓于水的弟弟。
这样一来,二皇子只要保证自己活着,太子就彻底完了......
二皇子算计的可谓无比狠毒,可他没想到的是,宋执跟谢昀被牵连进来,而这俩人,恰好都是陛下十分在意的重臣。
二皇子那点小伎俩,连他都能看透,就别说是陛下。
还有......自己前天才和二皇子见面,消息就越过了自己传到陛下耳朵里,只可能是同样掌管着一部分内司监的宁安公主告诉了陛下。
看来从此以后,宁安公主会更受陛下器重信任。
张奉才心想,这是自己职业生涯最危机的时刻,说错半句话,都会永远失去皇帝的信任,或者直接掉了脑袋......
张奉才唯一猜错的,就是谢昀不是被无意间牵连进来的,而是容祁俊本就想借刀杀人,除掉这个天天给自己布置作业的魔鬼。
容璟抬起一只胳膊,修长的手指绷直,又轻轻蜷了一下,打断了张奉才的话,缓缓说道:
“以后,没有太子了。”
张奉才怔住,任由鲜血染红了他整张脸,急忙应下:“是,奴才明白。”
看来,陛下最终还是选择保下二皇子,毕竟二皇子能算计了太子,也算有些脑子,而太子对兄弟出手,是罪无可赦的。
二皇子这次,是赌对了,要是按照陛下本来的想法,可能废太子之事,还得拖个一年半载呢。
“而你,”容璟继续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每一个字,都带着阴森的凉意,“要不要也跟着他,一起去死呢?”
容璟的话,就像是来自极地的冰霜,张奉才刚刚还以为皇帝放过了自己,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冰冷起来。
他浑身颤抖,一切的思维,想法,算计,都似乎被冻结在身体里,只能发出没有意义的音节:“奴才,奴才......”
容璟的桃花眼中,翻涌着桃花般的绮丽色泽,他收敛了一贯的温和笑容,道: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么。”
张奉才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好像......明白了,
可是,
已经晚了。
容璟站起身,上前,随意拔出了一旁兵器架上陈置的佩剑。
“谁给你的勇气,敢揣度朕的心思!?”
一道寒光划过,张奉才的一根手臂飞起,落到地上。
鲜血从断臂的切面喷薄而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张奉才想要惨叫却又不敢,他另一只手死死地扣着地面,只能从喉咙深沉发出压抑到极点的凄厉呜咽,像是一条濒死的鱼,无能为力的挣扎着。
那把剑曾经沾染了许多宫人的鲜血,现在,终于还是落到了自己身上。
宋执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眼底没有丝毫波动,他的目光落到容璟被溅上鲜血的龙袍上,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心想,自己要不要提醒陛下,龙袍脏了。
陛下,这是在为谢景栖出气?还是为了自己呢?
宋执抿了抿唇,将一切压在心里,强迫自己不去想第二个可能。
他要做的,是忠于容璟,其他任何想法都不该显露。
容璟厌恶的将沾满鲜血的剑丢到地上,胸口激烈的起伏着,狭长的眼尾,因为激动而染上一抹殷红勾人的色泽,越发像是惑人的妖孽。
这下,宋执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容璟非人般靡丽美艳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