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懒洋洋的开口:“知道了,放着吧。”
钟良装模作样的怒斥:“大胆!顾澜,陛下口谕,你该跪下领旨谢恩,怎能如此无礼怠慢?”
他说着,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到顾澜露在外面,白皙莹润的赤足上。
钟良内心一荡,一时之间没忍住,竟然上前一步,掀开了她面前半拉的帷幔。
帷幔撩开,一袭薄衫的清隽少年斜倚着床榻,墨发湿漉漉的散落,薄唇红润,容颜雌雄莫辨,俊美异常。
“咕噜——”
钟良吞了吞口水,见顾澜没有表情,他的眼神越发肆无忌惮,刚才的警惕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咱家真的没想到,你是个女子,”钟良感叹,眼中的贪欲不加掩饰,“还是个如此貌美的女子......”
他身后那两名太监都皱起了眉,却不敢开口劝阻。
钟良作为内司监四位统领之首,虽然武功不高,但擅长阿谀奉承,是仅次于张奉才职位的大太监。
钟良最喜欢凌辱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些地位低微的宫女都对他避之不及。
两名太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般,甚至主动后退了两步。
顾澜女扮男装是欺君之罪,他们也想看看昔日高高在上的人跌进泥潭,被一个太监踩在脚下,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至于那两名宫女,是皇上培养的死士,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
钟良知道顾澜有武功傍身,但他想到她已经遭受了半个月的噬心香,还是个女人,说不定早就废了——想到这里,钟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试探性的靠近顾澜。
“你知道容璟为什么让你传旨,而不是亲自前来吗。”
顾澜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微低,语气平淡,仍旧一动不动。
钟良更加确信顾澜没有任何威胁,否则她怎么一点要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为,为什么?”
顾澜的表情冷淡,有一种禁欲的漠然,精致隽美的容貌配合着上挑的眼尾,清澈的眼眸微敛,给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彻底激起了钟良心中的贪婪。
钟良的呼吸都紊乱起来,眼看着,他的指腹就要触碰到顾澜的脸颊。
“因为他怕死,他想用你来试探我,看看我还有没有能力杀了他,顺便,送我个人头。”
“什么?”
顾澜问道:“你说,我能不能杀你啊?”
钟良内心大骇,还来不及后退,顾澜已经伸出右手,闪电般攀上他的脖颈。
“啊——!”
钟良回过神,惊恐的呼喊被卡在喉中,他在窒息的痛苦中失去了反应能力。
顾澜死死地钳着他的喉咙,纤长白皙的五指一寸寸收缩用力,一阵牙酸的碎裂声音传出来。
钟良翻着白眼,像离开池水濒死的鱼一样挣扎着,眼前一片模糊。
他武功本来就不高,和顾澜的距离又太近了,只能拉住顾澜胳膊往外扯,疯狂运转内力试图逃脱钳制。
一切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两名太监回过神来,连忙要救钟良。
“住手!”
“放开统领,顾澜,快住手!”
两人一个拔剑,一个掏出了飞刀,唯有那两名宫女一动不动,顾澜看到她们淡漠的黑眸中,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顾澜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杀意更盛,轻轻地问:“你们敢违抗皇上的旨意?”
两名太监表情一变,他们回想起来,皇上在派他们来之前,的确交代过绝对不得伤害顾澜,只要把衣服和旨意送到就好。
是钟良贪图美色多事,才落到这样的下场。
“救——救我啊——”
钟良拼死挣扎着,顾澜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
“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想杀你了。”
说完,她骤然发力,就在钟良用尽全力挣脱开她的手时,顾澜飞快弯下腰,从他的袖中取出了他常用的飞刀。
一道冷光闪过。
“噗嗤——”
锋利尖细的刀刃,割断了它主人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两名太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身体一动不敢动,仿佛石化。
旁边的死士宫女脸色如常,只有眼中掠过一抹隐藏极深的痛快。
红色的太监袍服被染成深沉的黑,顾澜松开手,眼神厌恶,捕捉到那两名宫女的情绪后,她的内心微微一颤。
她将飞刀丢掉,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努力压下暴走的冲动。
对梅朵露出那样的表情,又不知残害过多少人,死,真是便宜了这个老太监。
“噗通”一声,钟良的身体倒在地上,他断裂的喉咙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声音,睁大眼睛咽了气。
“是你非要我起来接旨的。”顾澜说道。
她抬起头,几滴血溅在她冷白的脸上,配合着那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幽幽黑眸,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森然的恐惧。
顾澜走进一侧的盥室,自顾自的清洗着手上和脸上的血迹,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容璟会不知道钟良是个什么人吗?派他来传旨,就是白送给她的人头,这是容璟希望她配合的“诚意”。
直到这时,守卫的宫人才听到动静冲进来,顾澜瞥了一眼,果然看见了匆匆赶来的张奉才。
两名太监尽职的陈述刚刚发生的事,张奉才见到钟良死不瞑目的样子,缩了缩瞳孔,却没有太多震惊,而是招呼人手将尸体抬了出去。
他定了定神,对着还在洗手的顾澜道:
“顾......小侯爷,人你杀了,气也撒了,衣裳脏了的话,就穿上陛下为您准备的吧,您是聪明人,只要乖乖听话,明日上朝,陛下是不会为难您的。”
顾澜走到张奉才面前,反问道:“我不听话,容璟也拿我没办法,对吧?”
张奉才:“您说笑了,您现在是在皇宫,不是在定远侯府,侯府可还被禁军围着呢......”
“继续围吧,我谢谢他重兵保护侯府的安全,”顾澜道,“围了这么久,他倒是动手啊,他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重演当年平南侯之乱,我就敬他是个暴君。”
顾澜最庆幸的事,就是她爹,不是平南侯萧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