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有大肆宣扬,也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证据,却让皇帝名声狼藉,引起群臣与百姓怀疑猜忌。
直到此时,容璟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世是苏文钟透露,一切与容珩无关,只是,他民心尽失,已经无法稳固帝位。
最后,容璟颁布“罪己诏”,将容祁俊与容祁淳贬为庶人,禅位于五弟容珩。
登基之前,容珩立下密诏,将容妙嫣立为“皇太女”。
这一日,春和景明,风光万千。
身着龙袍,天子冠冕的少年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傲然立于高台之上,眼神幽深而淡漠。
而台下,是臣服的大燕官员。
容珩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从掖庭中受尽屈辱的容五公子,成为如今的大燕之主,所有人都知道少年的拼命,所有人都惊叹于他的天资。
而这一切,本是顾澜的功劳。
他身上伤疤无数,眼中没有任何喜色与愉悦。
容珩低垂着眼眸,望着朝臣中的顾澜,眼底闪过钝痛。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找回自己的澜澜。
陆秉心跪拜道:“大燕子民,诸位臣工,随本相朝拜新君。”
高台之下的文武百官随之跪下,齐声道: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空旷而悠远,像做梦般不真切。
容珩攥紧了拳,让临鹤宣旨,升迁户部尚书谢昀为大燕丞相。
等他说出“平身”两个字的时候,一束光,照耀到他的身上。
湛蓝的天幕仿佛被巨大的金色刀斧深深劈开一道裂痕,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而扁平,最后,成为画卷般的场景。
容珩抬起头,望着已经变成纸白色的天空,长吁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看来,自己不需要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过完一生。
他应该,可以见到澜澜了吧。
......
容珩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眼神从激动变成震惊,变成呆滞,最后,他呆呆的望着自己头顶的......水泥白色天花板。
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容珩冷静下来,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下一刻,却因为起身太猛而头晕眼花,“啪叽”一声,他又倒在床上。
他这是被人下了软筋散吗?怎么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
容珩不由自主的运行内力,然而,他素来雄厚的丹田之中却空空如也。
他瞳孔微缩,攥紧了拳头,终于确定自己的内力和武功,不知为何已经全部消失。
“难道......”
容珩想起顾澜说自己“穿书”的情景,他连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一僵。
——他的头发不见了!不,应该说,自己的头发变短了许多。
容珩震惊而陌生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腹内却传来饥饿的“咕噜”声。
怎么会这么饿?容珩给自己把完脉,意识到他恐怕已经三四天没有吃饭。
这难道,就是书中说的“借尸还魂”?
而这具尸体,是......饿死的!?
容珩嘴角抽搐,继续打量着周围。
一切都是陌生的模样,奇怪的柔软床榻,头顶不明的琉璃灯盏,远处桌上放置的长方形扁平黑色箱子,以及手边一个同样黑色的,但更小一些,只有巴掌大的黑色盒子。
他慢慢反应过来,这里,应该就是顾澜曾对他说过的“现实世界”。
登基大典的情景明明刚刚发生,容珩却像是做了个梦一样头晕眼花。
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四处梭巡之后,终于在一方柜子旁边,找到两块用彩色糖纸包裹的两块糖果。
甜蜜而酸涩的味道入口,和记忆中燕都那家糖铺的有几分相似。
容珩内心一颤,连忙走遍整个房间。
“顾澜!”
他大声喊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如果自己来到了现实世界,那顾澜呢?
她一定也在这里!
然而,这房间很小,走两步就能看清楚一切,那个盥洗室里也空空如也,显然只有自己一人。
盥室内放着一方极其清晰的银镜,容珩走过去,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与从前二十二岁的自己并无什么不同,只是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灰色短衫,长裤,头发被剪短到了耳朵之上,脸色也苍白无比。
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黑色碎发。
镜中的自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的眼瞳的深处密布着血丝,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身体也格外瘦削,容珩一眼就能够看出,这幅身体经受着长期的饥饿。
他怔怔的走回房间,翻遍衣柜和四周的一切,终于找到几本书和几张破碎的纸。
这个世界的纸质地极其光滑细腻,若放在燕国,必然一纸千金,而那几本书上面写着“XX记”“XX理论”的字样,并不是从右往左,而是该从左往右阅读。
其中,一张系着蓝色带子半透明的硬纸上,映着缩小版的自己无比真实的相貌,还用和大燕文字相比,更简单许多的字体写着:
【王行,男,二十二岁,燕北医院外科实习生】
“医院?”容珩低声自语,燕北听起来便是个地名,医院大概是太医院一类的地方,而这幅身体的主人,叫做王行。
“这么说,我还是个大夫。”
下一刻,
他面前那个奇奇怪怪的黑色小盒子,突然爆发出一阵怪异的音乐。
容珩陡然一惊,差点被吓得从地上跳起来。
如果他是一只猫,那么此刻后背的毛必然全部竖了起来。
他盯着小盒子看了一会儿,伸出一根食指,试探着,轻轻地,缓缓地戳了一下。
或许是这身体残余的记忆作怪,小盒子被“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粗鲁的声音:
“王行,你被解雇了!”
容珩:“......”
------题外话------
下章,俩人就能见面了(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