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一些小作坊里,那就是师傅一辈子的安身立命之本,直到快要咽气时才会传给最得意的徒弟。身为匠门锻造一系荣字辈大师兄的丁荣元,自然而然地就把指点自己的宁维则,当作了半师来慎重对待。
宁维则摆摆手,示意这是小事,之后便不再理他,专心地对付起炉内的粗胚来。
炉温迅速升高,粗铁胚很快就被烧得又红又亮。宁维则左手持钳,手指每一次发力屈曲,都能稳准狠地夹起一块。之后宁维则的手肘向后平收,脚步回撤时顺势转上小半圈,手里的铁胚刚好转移到砧的正上方。
手指再一松,粗铁胚子就准确无误地去到了宁维则想让它去的地方。
宁维则行云流水的动作,引起了台下的一片喝彩。台下众人虽不懂炼铁,却能看懂宁维则动作里的流畅的美感。
把粗铁胚都捡出来之后,宁维则左手的钳子还在限制着铁胚的位置,右手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抄起了大锤。
扭髋转背,沉肩挥肘,力运于臂。
大锤与铁胚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热力随着锤击的火花四射飞溅,暗暗点燃了场内观众的兴奋之情。
台下的众人亲眼见过打铁的就不多,又何曾见过女性打铁?此时见到那糅合了力量与柔美的动作,直让那些观众们,一个个的都移不开眼睛。
有那么一个刹那,几位贵族小姐脸上礼貌性的微笑里,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裂痕。她们的心底忽然浮出了一种想要学习打铁的冲动。什么贵族姿态,什么矜持端庄,都去他的吧!如果台上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性是自己,那又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呢?这种感觉,会是那种叫做自由的东西吗?
但想归想,她们最多能做的,也就是想上那么片刻。
她们是家族的脸面,是贤良淑德的代名词,未来也将是其他家族的主母。规矩,是她们生来便要背负的责任。
若是万一修复含星失败,不妨求着家族保她一次。有几位高门贵女,压下了眼眸中的羡慕,在心里暗暗做出了决定。
很快,砧上的铁胚便融合成了一整块。
重烧,敲击,铁胚那层乌漆麻黑的脆质外壳很快就被敲掉了。宁维则的动作似慢实快,效率极高。
反复锻了仅仅三次,铁胚就已经脱胎换骨,变得柔软起来。
青一房里的丁成谦眼皮跳了跳。这精锻的速度也太快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来说丁成谦都会当场喷他一脸口水。
这个时候的铁胚,用来做剑刃的话,显然过于柔软,宁维则不可能忽略这种常识性的问题。
接下来的环节,宁维则规规矩矩地使起了沿用许久的渗碳之法。
炉火在宁维则的要求下,还是保持着较高的温度。宁维则扎了个马步,腰上发力,深吐气“嘿”了一声,手中的锤子像是没有章法似的,胡乱砸了一气。可若是闭上眼睛听,那一连串的锤声倒像是暴雨击打屋顶般酣畅淋漓。
台下的人更是看不懂了,纷纷议论起来:“这不就是胡来吗,我上我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