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安帝看似仁慈,口中说着只是小惩大诫,可实则却是让高高在上已久的陆崇远狠狠摔了下来。
陆崇远何尝不知道安帝是在借题发挥,当众以陆钦之事责难于他逼他退让,可是他不能反驳,也反驳不了,行刺圣驾,伤及龙体,若真追究那是灭族的大祸,可安帝“只是”贬了他一级而已。
多仁慈,多照顾老臣颜面……
“陆卿可是不愿?”安帝似乎笃定他不敢说不愿。
陆崇远沉着眼脸色苍白,紧抿着嘴角心头怒极,可面上却还是低了头颅。
“老臣不敢,老臣多谢陛下体恤,往后定会好生约束府中,教养子嗣,绝不会辜负圣意。”
安帝见他憋屈急怒却不得不服软的脸,心口憋着的那口气总算是顺了。
“这次萧厌救驾有功,也算是替你们陆家挡了一劫,陆爱卿该好好谢谢他才是,再重的礼都不为过。”
陆崇远一口血憋在喉咙口,喑哑着声音道:“臣明白,臣定会好好谢萧督主。”
……
早朝因为陆家的事情,可谓是精彩绝伦。
等着散朝之后,众人既有议论陆钦胆大包天,也有笑话陆家失势,当然亦有不少人好奇,那梁太师本就是世家之人,帮忙替陆钦求情还算情有可原,可是曹德江这个向来跟世家不合的“清流”,怎么也跟着求情。
“陆中书可是好本事,往日跟曹德江处处不和,如今竟能让他替你儿子求情。”
崔林特意堵了陆崇远的路,话刚说完就作势恍然:“啊,忘了你如今不是中书令了,往后得改成一声陆郎令?说起来你们陆家折了一个郎令,如今又增一个,倒也合适。”
陆肇以前便是门下侍郎,旁人也唤他一声陆郎令。
周围那些想要离开的朝臣见状也都停了下来,见世家内讧,崔林跟陆崇远对上,都是在旁看着热闹。
陆崇远脸色冷沉:“那也不及崔尚书府上只你一人为官,子嗣无数却无一人成材,若哪一日崔尚书行差踏错没了性命,崔家上下可就失了依靠。”
“你!”
崔林顿时也黑了脸。
陆崇远不是不会毒舌,只是他向来自持身份,也顾全世家体面,可是崔林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门来,陆崇远就算是圣人此时也变得刻薄。
“我那长子和次子虽然糊涂,可也曾替圣上办差,做错了事受罚理所应当,倒是崔尚书,听闻你那儿子当个奉安令还因出了差错被贬了官职,你府中孙儿因被你逼着上进读书,读得魔症了疯疯癫癫。”
“老夫劝崔尚书一句,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人没本事愚钝不好上进也别强逼着,免得父子祖孙失了和气。”
崔林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牙尖嘴利的陆崇远,句句都朝着他心窝子扎,只是他想起昨夜听闻的传言,冷笑了声。
“老夫儿子孙儿再差,也不做那谋害人命的事情,更何况崔家子嗣昌盛,哪像是陆郎令。”
“长子斩首在即,次子虽然留了条命,可却是个不能人道的废人,陆郎令可得好生守着你膝下那几个孙子,免得万一有个好歹,陆郎令可就绝嗣了,那得多凄惨!”
陆崇远:“……崔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