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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通常使人觉得时间无限拉长,一盏茶的功夫让于正竹等的心焦不已,眼见夏捕快从衙门里出来,于正竹快步迎上去。
“陈兄,石岭矿场只要不是死刑犯,是可以去探望的。”夏捕快沉声道:“只怕要花费一番。”
“只要能救出大哥,什么代价都可以。”于正竹眼泪滑落,除了母亲下葬那日,他好久没哭了。从兜里把于小语他十几两连忙都塞到夏捕快手里。
“哎……别,今日可能不成”夏捕快连忙推辞道:“今日我们都当值,下值后天色也晚了,石岭矿场可不在城里。一时半会也去不了……”
“夏叔,家兄已经进去半年了,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求求你……”于正竹痛声道。
“小夏……”此时从县衙出来一位面带胡须的中年人。
“王哥……”夏捕赶快招呼道:“这就是我那个相熟的老哥。”
“大人,求求你救救家兄…”于正竹三脚两步的朝着来人求道。
……
最终姓王的捕快答应下值后先去石岭矿场,找相熟之人探探情况。收了于正竹的十两银票,言道并不是要占便宜,这世道小鬼难缠,有了银钱开道,事情要好办的多。
陈石阳忙不迭点头,本该如此。于正竹不愿坐以待毙,干等消息,言必要和王捕快同去,等到了矿场,在外等候。
“石岭矿场在县城西北五里开外,白天倒好,晚上可不好走。”王捕快道。
于正竹言道绝不拖后腿,陈石阳只能陪着,人是他带出来的,他得好好的带回去。
几人说好,夏捕快两人便回了县衙,临走时于正竹把手里剩下的银钱都给了夏捕快。
陈石阳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点头。
“阳叔,我以后孝敬你……”轮到阳叔,于正竹踌躇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石阳拍拍他道。随后在街上拖了相熟的人带了口信回去。
于正竹心中暗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些帮助他们的人。
……
傍晚云雾散开些许,夕阳拉长人影,城西门口出来一行人,步履匆匆,朝着北道行去。
残阳渐去,天色渐暗,昼短夜长的日子已经来临,几人加快了脚步。
“王叔,石岭矿场的人能赎出来吗?”于正竹想着接下来的事。
“这事不好说,得得找人探探你大哥的具体情况!”
在这吃人的矿场,一个小伙子半年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王捕快心中叹息道。
……
‘咣当,咣当’一阵敲击。
“开饭了……”一个工头摸样满脸横肉的人大声吼着。
接着两个伙夫抬过来两篓黑馒头,一桶水不是水,粥不像粥的汤水过来。
接着,四面八方涌过来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朝着中间的食物争抢起来。
“一人只准拿两个,谁要多拿,剁了手给大家做肉包子……”
一名男子混迹在人群中,扑在篓子边缘,借着四周人影的遮掩,抓了四个馒头,两个抓在手里,两个借力压的扁扁的藏在怀里,接着冲到汤桶旁用一只手捞了几口灌进嘴里,直到被旁边的人挤开,才啃着黑面馒头踱步离开。
夜已降临,寒冷如期而至,褴褛单薄的衣裳,连最初的寒冷都抵御不了。
难道没被石头砸死,却要冻死在这凛冬。男子啃着冷硬的馒头朝着避身之所行去。
污秽的面容,瞧不清其真是年龄,只有那双明眸在这炼狱般的地方焕发一点生气。
回到了破旧的矿工住所,男子本就劳累不堪的身体,抢食物时又下了一翻力气,此时已气短嘘嘘。
用最后一点力气踢了踢地上卷缩的一团:“喂,不想死的就赶紧起来”。
说完不再吭声,闭眼慢慢的咀嚼着手里的食物。
过了好一会儿,地上细细的有了动静。只见草堆里慢慢的爬起来一个人影,同样满脸污秽,瞧不清神情。
“咝……王八蛋,没摔死都被你踢死……”人影仿佛咬着牙关。
“……我要有这踢死你的力气,还不如省着,想办法跑路。”
人影接过馒头一边吃着还不忘叨叨:“别明天真的吃肉包子咯……”
“吃也轮不到你……疯了我才给你带吃的……”男子怒道。
……
“干巴巴的,猪都吃不动…”
“嘿,睡啦?”
“别啊,兄弟……”
“这一天都没喝水了…”
“咽不下去…。”
人影絮絮叨叨。
“噎死拉到……”本来躺下去的身影,又皱着眉头支撑着起来,朝矿工用的水缸走去。
后者黑暗中无声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