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弟弟们过来看过他后,他心中充斥着焦急。
娘亲去世了,他们是怎么过的?他们那么小?胡不为有没有为难他?有没有受欺负?还有小妹,他们是怎么到平安县的?一肚子疑问,坐立难安的过了几天。
十天前,那天带他去见弟弟们的巡夜人,成了他们这一组的监工,人称吴哥。
自从吴哥到了他们这,他挨打成了家常便饭。周围的人都事不关己,视而不见。
只有他自己知道,相比以前的鞭打,吴哥的鞭子落在他身上力道不一样。
而且偶尔偷偷的塞些吃的给他。他心里明白,应该是弟弟们拖的关系。
但不知道弟弟们的打算,他只能被动的配合。
他把吴哥给他的吃的,夜里分了一半塞给肖林。肖林没有拒绝。
于正松没有隐瞒家人来看他的事。
肖林装死了一阵子,还是没逃过矿场的监工。
这几天都在一边拖着伤腿干着手工活。
于正松的状况他一直清楚。他估计于正松在这里待不久了。
他能信任他吗?
……
到了前天,于正松晚上挨着他悄声道:“明天,我会死于矿难……”
……
肖林默然。
过了半响他才轻声说了一句:“要是还魂了,帮我带个口信。”
……
“恩……”
到了昨天,吴哥比平日更加暴躁。这一队的人个个挨了鞭打。
上午好不容易收工,所有矿工们迫不及待地去喝水休息,于正竹走在最后面。
吴哥说今日矿场会发生坍塌事故,他要死在这次矿难中。
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他能不能出去,就看这次了。
突然头顶轰隆一声,他下意识的抱住头,头顶的冲击力让他向前一扑,倒下的那一刻,左腿剧痛袭来,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昏倒过去。
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有吴哥的叫骂,有肖林耳呼唤。
隐隐约约听到:“还有气呢,吵什么吵,该干嘛干嘛。”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按照吴哥说的计划,这时候应该说他已经死了,然后丢到乱葬岗去。
他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强迫自己不要叫唤出声,后来真的再次痛晕过去。
小小的坍塌,在这里是常见的事,砸个把人并没有激起多大浪花。
肖林在旁边守着他,眼看天都快黑了,还没有动静。
他黑着脸心道:小子,你可真要把自己玩死了。
算了,再帮你一把……
于正松被肖林弄醒,听到他在耳边说道:“听着,我现在用特殊功法,把你弄成假死状态,出不出的去,就看你造化了。”
在彻底陷入模糊前他还听到一句:“益州县,云客楼,找容掌柜,逍遥侯……
等到他再次睁眼,身边便是弟弟妹妹。
“二……弟……”他艰难的出声。
“大哥!”本就睡的不深的于正竹跳起来:“大哥,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我去叫大夫……”
“二弟……等等!”
“大哥?大哥醒了,大哥,你可算醒了,我好想你啊……”于正梅听到动静激动的哭起来。
“三弟,这么大了,还哭啊……”于正松话还说完,门口一阵风似的进来一个矮矮的人影。
“大哥,呜……呜……你终于醒了……”于小语此时心终于落下来。
这一世,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三个哥哥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爱,父母双双离去,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是不怪自己的。
三个哥哥,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人,她承受不起。
现在大哥回来了,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不然犹如云端漂浮,捉摸不定。
“四丫……别哭,大哥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了。”
“大哥,你自己说的,要说话算数,呜呜……”
“算数……”
于小语擦干眼泪,拉着大哥的手问道:“大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二哥,要不我们请刘大夫再来看看吧。”
“不用……我没事……”于正松其实左腿钻心,痛得后背出汗,但他极力忍着,不想让弟弟妹妹担心。
“那大哥,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去做吃的,你肯定饿了。”于小语也不多话,她看得出大哥的忍耐,赶紧拉着三哥出去帮忙了。
早就起来的陈石阳站在旁边一直没吭声,此时看到于正松稳定下来,便开口:“正竹,既然你大哥醒了,我就先走了,有事再去牛家村找我,找人带个口信也行。”
“正竹,这是……”
“大哥,这是我们的恩人……”
“阳叔,您先别走啊,吃完早饭再走吧。”
“不了,叔也出来的久了,怕家人担心。”陈石阳转向于正松道:“是……正松对吧,叔过两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养……”
……
最终于正竹还是没有挽留住他。送走陈石阳,于正竹对大哥郑重道:“大哥,阳叔是我们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