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三五宫女拥着一妇人入了掖庭狱。
那妇人带着斗篷,遮住面容,似是不愿意让人认出她来,只是身形臃肿,行路有些缓慢。
门口的女狱卒上前,拦住了去路。
“掖庭关押重犯之地,不得随意出入!”
有宫女亮出一块令牌,吓得狱卒扑倒在地。
“皇后娘娘饶命,这等阴晦之地,不敢污了娘娘凤体~~”
原来是李祖娥来了,她大着肚子,来到这又脏又臭的掖庭狱,有何重大之事?
“莫声张,我不想让人知晓此事!”李祖娥捧着肚子,轻声又严厉。
“是,娘娘,奴婢们一定守口如瓶!”狱卒们异口同声。
李祖娥点点头,说道:“带我去见鲁灵儿!”
狱卒们唯唯诺诺,躬身引路,带李祖娥来到牢房。
“都退下,不准任何人进来!”李祖娥命令道。
“是,是,娘娘…”狱卒们小声应着,恭谨退了出去。
李祖娥见栅栏之内,令萱面容憔悴,怏怏地歪在墙角,不免有些心酸。
“鲁灵儿,你还认得我吗?”李祖娥说着,摘下了斗篷。
令萱一看,忙弹起身来,就要参拜,李祖娥忙对她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你走近些,我问你几句话…”
令萱忙挪了步子,靠在栅栏上,泪水洗面。
“娘娘…奴婢不怕死,只是我那孩儿,实在让奴婢放心不下…”
李祖娥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想救你出去,也算是为我腹中胎儿积点福报!”
“娘娘来救奴婢?”令萱睁大了双眼,看着李祖娥,见她行动不便,还来到牢房救自己,怎不感恩戴德,却又将信将疑?
李祖娥淡然一笑,说道:“我虽与你只有一面之缘,却倍感亲切,听闻陛下要治你死罪,我很是不解,陛下与你,莫非有什么旧怨?”
旧怨?
令萱缓缓点点头,苦笑道:“是奴婢有眼无珠,在荷塘做女工的时候,冒犯了陛下…”
李祖娥抚了抚令萱的手,安慰道:“只管说得详尽些,我知道的越多,才越有把握救你出来…”
令萱受宠若惊,看看李祖娥的手,是那般珠肌玉润,那般温暖入心,越发感慨不已,便将荷塘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
“胡闹,大臣犯了罪,尚有赦免之时,高湛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竟然将他禁足?何况,只是因为救了一个奴婢!”
宣训宫,娄太后怒不可遏,只因高湛这个儿子,自幼聪颖,深得父亲高欢和母亲娄太后的宠爱,如今兄弟相残,高湛被禁了足,怎不让她痛心疾首?
高洋眼睛望天,不可一世,冷冷说道:“救奴婢事小,藐视天子事大,这个罪,儿子不能赦免!”
“你要树天子之威,惩罚那个奴婢也就是了,湛儿这边,罚俸降品,也未尝不可,可你却派兵驻守,包围王府,软禁他的一众妻儿,如此羞辱你的弟弟,你让湛儿的脸皮往哪里搁啊?”娄太后连连拍打桌子,出离愤怒。
高洋看了看母亲,气道:“儿子自小便不得母亲喜爱,既无非凡容貌,也无儒雅之风,不讨人喜欢,儿子也都认了!可如今,儿子做了皇帝,母亲还处处偏袒高湛,这,儿子可不能忍!!”
娄太后怔了怔,气道:“母亲哪句话失了道理,何来偏袒之说!?”
“母亲只怕他失了颜面,怎么就不问问他,无视宫规,越俎代庖,可有顾及我这个皇帝的颜面?如今母亲只说我的不是,还敢说没有偏心?儿子素来不说这些,不是不懂,只是自小便看多了,见怪不怪了!”高洋说得急红了眼,眼中还闪烁着泪光,看来他说的,并非空穴来风。
娄太后软了下来,扪心自问,儿女众多,怎会没有那最为偏宠的心头肉?
高洋说的没错,高湛就是她的心头肉啊!
“很好,你最会戳我痛处!你生来性烈,身子骨硬得象虎豹一般,到处惹是生非,欺负别人,哪次不是母亲亲自登门道歉,替你还了人情债?湛儿就不同,生下来体弱多病,母亲自然要多花些心思,多一点照顾!好,很好,你眼里装的都是这些,又怎能不说我偏心?偏心就偏心吧,由着你说,反正你当了皇帝,也不需要母亲了!”
高洋思索片刻,收回了怨气,堆笑道:“儿子知道,是母亲将我推上皇位的,儿子都记在心里呢…”
娄太后嘘了口气,幽幽说道:“你若记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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