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惊蛰,无雨
京城近来发生了很多事,最大的可能就是,北凉王嫡女徐婴病死在家中,那街道上,一道道斑斑血迹,一众朝臣,但凡不是缺心眼的,大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不知燕剌王为何要痛下杀手,又为何要这么光明正大,又有何一丝不惧消息北上,任由驿站传递出消息,回北凉,就不怕那个灭了六国的徐人屠了,真的挥军北山,来一场堂堂正正的中原浩劫吗,这对于江湖、门阀、朝堂,都是一场灭顶之灾,在这此前对燕剌王赵恒暧昧不已的青党一改口风,格外的高风亮节起来,言辞间隐晦的辱骂赵恒为窃国贼,短短数日就被斩首数十位高官,大都还都是权贵一脉,家眷亲属满门入狱,生来富贵之人,没有寒门子弟那般有骨气,锦衣玉食暖玉温香,这滋味其实倒不难舍弃,可一家老小那那里是可得起玩笑的,一言一语间,多少人后继无人,多少人冷汗直冒,一连下来,本就人气稀薄的朝堂,更是显得阴气森森,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春风好杀人,不见枯骨不见刀。
吕府门外结了两个大白灯笼,先前为吕梦结的红巾有些悲凉,感道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间有大悲,大悲无声啊。
晨间吕知命焚香沐浴,穿上了一身布艺,独自一人走出了吕府,他孤身一人仿若不在人间,于行人格格不入,它来到城里最有名的酒肆,买了二十余种酒浆有好有坏,而后他在独步往城外走去,他走的颇为慢,在出城门的时候,他拦下了不知多少日没有开张的书贩,买下了这太安城里为数不多的孤本后,走出城门。
那小贩远远的看去,啐了口唾沫骂道:“看着干干净净,不照样和老子揣着一样心思。”随后摸着怀里的银两,打算在这许久为开张的好日子,去怡红楼找找那小桃红,可刚一转身,一道劲风袭来,他一个骨碌倒在地上,正正好好的倒在他先前吐出的那口唾沫上,他站起身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直呼是撞了邪。
吕知命往城南的坟地走去,他走到桃树前拾取一朵落在地上的桃花,他来到一处菊花盛放出,取下一直菊花,他慢步向前,一直不在哪里的无名老狗,不知何时竟跟在吕知命身后,他也不去理会,慢步的走慢步的看着沿途的风景,走走停停下他来到一座坟前,石碑上克着三个极其狂气的三个字叶自衡,石碑有些矮,倒不是出不起钱,而是先前有一位老人,曾经和帮自己收尸的弟子说,他妻子有些矮,平日里老是高高的看着他,就连平日里为他收衣都是苦恼不已,他想着等他死了,也好让她少受些罪好。
吕知命想起先前,自己的先生笑着和他说“若有一日他死了,见花摘花,遇水取水,大可不必为他准备贡品,他念叨着一辈子的子不语怪力乱神,老了不能坏了规矩,就这样也好,记得帮他寻一处清静的地方,他心里老是搁着很多事,怕死了睡不好觉,他想了很久,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话,我那个愣头青娘子,她多半会为他守节一辈子,记得叫她别理会他人的闲言碎语,若是实在不开心就走的远远的,一辈子别来太安城。”
吕知命还记得那个深夜,他的先生找上门有些忐忑的又说了一番话,“若是你师娘后面来见我了,记得把她葬在我身边,她是个胆小鬼,小时候怕爹爹,长大后怕先生,在后来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怕,我想了想,我在不济事死后也可以,照顾她一点。
吕知命知道自家先生打算做什么,他不打算出口阻拦,先生就是先生,先生会做先生会做的事,学生则是做学生的事。
吕知命拿出数个酒瓶,在拿两个酒杯,他拿起酒杯对着石碑作辑,说道:“总觉得为与先生喝杯酒,是人生一大憾事,今日望与先生小酌。”
吕知命由最雅致的枣集,到杏花汾酒,在到西蜀菊花酒,在是五加皮酒,在是竹叶青,桑落酒,胭脂醉,雪花白,五花酿,雨初玲珑酒,最后是一杯女儿红,吕知命有些醉了,不小心洒出一杯酒,一直,跟在吕知命身后的老狗,走近舔食,他手上的美酒,吕知命醉眼朦胧,举起酒杯进了身前老狗一杯,他掏出怀里的书籍,若是有文人在场,定能认出这些是被世人抨击的伤风败俗的**,吕知命把剩下的酒倒在书上,点了一把火在石碑前烧了个精光。
他记得在读书时,每每被先生抓住看着禁书,都免不了一顿责罚,后面出了新书,却时常被先生教育有始有终。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像哭,有些像笑,而后说道:“先生,学生想做件事,你若在怕不是又要责罚于我,放心学生知道分寸。”
吕知命把桃枝、菊花,埋在先生墓前,而后看着那只在舔食酒杯的老狗,此刻老狗也看着吕知命,一时间他有些晃神。。
吕知命在对着石碑作了一辑,起身返回,春风袭来却是比秋风来的更加萧瑟,他步伐缓缓前行,眉宇间却有一个气机腾腾而起,此之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