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起来,这个玉贵人倒是个本分的人。可是,一个这么本分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及时地送上如此奇药呢?”
太皇太后说着,手中缓缓地转动着珠串。
吴姥姥抿起嘴笑了起来:
“要我说,定是那些个小崽子想要别人的好处,或者,是这玉贵人在里头日子不好过,拿了这药出来托侍卫、公公们帮着卖。”
太皇太后扭头瞥了吴姥姥一眼,嗔道:“就你知道的多。”
“嘿嘿,奴婢不敢。”吴姥姥腆着老脸嘿嘿哂笑道。
这主仆二人在一起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虽说尊卑有别,可是在这人世上,无论是谁,跟另外一个人朝夕相处久了,关系也会非同一般。
饶是如此,吴姥姥也不是个缺心眼儿,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都太皇太后几句,什么时候一言不发装傻自保。
她的这些“小本事”太皇太后当然也是心里明镜似的,不过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身边的老人一个个都走光了,剩下的能知心的人也没谁了。
太皇太后笑着翻了吴姥姥一眼,轻叹一声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玉贵人那儿来的这种药呢?”
“这玉贵人的父亲常年在外征战,这刀伤枪伤的自然是少不了。奴婢常听说民间高人逸士很多,说不定他就是机缘巧合得了这药呢?”吴姥姥小心翼翼地说道。
太皇太后点点头,缓缓地说道:“也是,这闺女送进宫,做父母的舍不得,总也会给她写好东西防身。对了,这玉贵人的父亲为人如何呀?”
“回太皇太后,玉贵人的父亲连旌扬为人正直,也是个不善钻营的人。而且,听说脾气太过直来直往,不会在官场上周旋,因此才一直在边关待着。不过呀,到真是个能打仗的。”
“嘿,这能打仗的直来直往的粗人,生出个女儿倒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
“这倒是不奇怪,皆因那玉贵人的母亲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看来性子是随了她母亲。”
太皇太后点点头,忽然又沉默了起来。烛火下,她的面庞看起来阴晴不定,每当她出现这样的神情时,通常就是准备做出某些重大决定的时候。
吴姥姥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识趣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她脸上关切的神情不难看出她在为主人担忧,不想她太过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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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康宫出来的胡四和伍御医都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快步走出了老远,两人才拍着胸脯放慢了脚步。
“我的个亲娘咧,真是吓死我了!生平头一遭被太皇太后叫去回话,真是!唉,伍御医,你快给我瞧瞧,我是不是心脏出问题了?我怎么觉得喘不上气儿呢?还有点儿头晕!”
胡四说着,一手搭在伍御医的肩膀上,一手递到了伍御医的面前。
伍御医一只手拎着灯笼,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挂,脚下也是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出去。
“你这人!多大了,还没个正行!”伍御医极力想要甩开这块牛皮糖,偏生这家伙狗皮膏药似的挂在他身上不肯走。
伍御医的力气可没有胡四大,可是倔脾气却一点儿不输胡四。
“你松开!”
“我不!你先给我瞧瞧!”
伍御医气得直翻眼,硬是拖着这个“挂件”往前走,偏不给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