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和康安正好对视上。
与此时康安脑海里的画面,完美重叠。
这一次,没有跳动落下的车帘遮挡,在他们眼中,彼此都看得真真切切。
这个明王还活着,解蔷收回视线,握着刀,又转动着刀柄,让整把刀绕着其自身旋转起来,又好看又有威胁感。
神兵天降一般的解蔷挡在康安和阿言的前头,看着那条狰狞的刀疤讥讽道——
“你是特地赶来让我欣赏这条刀疤的么?木蜇,你有心了。”
解蔷的背影永远是这样,修长的、挺直的,坚定的,她站在最前方,直面最可怕的危险。
木蜇气得不轻,这条刀疤拜闫亓所赐,他几乎是靠着一只左眼闯了出宫,开始了此后长达一年的逃亡生活。
而闫亓击退木蜇,给他留下一条和右脸几乎等长的刀疤,都是解蔷在养伤是时候听人说的。
没想到还能有机会,亲眼看看,这道疤又长又深,想必刀劲很强劲。
闫大人砍的。
好看。
欣赏完之后,解蔷满意地点点头。
木蜇调整好了思绪,可那条疤是闫亓伤的,与眼前这位小丫头可没有关系,闫亓现在还得保护皇上,脱不开身。于是他得意地一笑:“是啊,我也没想到,还能顺手杀掉五年前没砍透的人,小姑娘,你真幸运。”
解蔷笑嘻嘻地点头:“由我亲手送你走上黄泉路,确实是你的幸运。”
“哈哈哈哈!看起来,你比上一次长进不少。”木蜇大笑,“这样吧,只要你不插手,我就当你没来过,怎么样?”
“看来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解蔷挑眉,“本禁军北旗统领觉得,你还是当我来过比较好。”
木蜇对解蔷惋惜地摇了摇头:“那么你只能又一次死在我的刀下了,这一次你再不可能侥幸活下来了。”
“放你的猪屁,老娘挑你之前砍了十六个人,”解蔷呸一口,眼露睥睨之色,“一打十七,十七!懂么?你刚好有命排在第十七,仅此而已。”
木蜇看了看外头,羽字旗的禁军弓弦拉满,一支支长羽都对准了明王帐。木蜇嘲讽道:“这个场面,何等眼熟啊。这里有白阆的大小姐和明王,你敢让他们放箭吗?”
解蔷拿鼻孔看着他:“有什么不敢的?”
这样虚张声势的威胁怎么会有用,木蜇说道:“哈哈哈哈!柳业当年要是有你这样的胆魄,也不会在重重弩箭下,被我劈、成、两、段。”
康安皱眉,柳业是谁?
柳业。
中山营的一位字旗首,康安当然没听过他的名字。
但他却是教解蔷骑马的人,带解蔷入北旗的人。
挡在解蔷面前,被木蜇用渠鞑刀劈成两段的人。
解蔷是一匹千里良驹,柳业就是她的伯乐。
解蔷的气势渐渐的变了,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是,当年柳业被困朝殿,她一挡十六为身后的禁军杀出一条血路。可惜大殿外,都是木蜇的手下,各个都是如狼似虎的狠角色,禁军根本杀不进去。只能从不远处架上弩台,对准了离皇上非常近的木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