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轻轻的拿过去,康安转身,解蔷半撑着身子,正虚虚握着那个蚂蚱,顶着一张大病初愈的脸,把蚂蚱放到心口出贴着。
“醒了?要吃点东西吗?”康安问她,眼睛在她的眼睛和蚂蚱之间来回看。
解蔷摇摇头:“多谢,我……”
她停顿了很久,康安耐心地等她继续说:“麻烦了。”
她煎熬的过程中,知道发生的这一切,才会有那么强烈的挣扎和反抗。
这算不算是变向的一种示弱,康安听到这里,心里暖了一下,没有表露的那一点不安也轻轻地放下。
“哼,以前你还笑话本王,现在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了吧。”只可惜康安不是那种暖心体贴会照顾人的角色,什么好话到了嘴边,打几个转说出口后,就变了味道。
明明只是想告诉解蔷,这种滋味他也挨过,他知道不好受,他不会对她“落井下石”的……
这人啊……
解蔷心烦意乱地抓了一把散开的头发:“咱俩不一样,而我又何时笑过你?”
怎么没有笑话过?在围场笑他残疾的是谁?在桂子林里笑他废物的是谁?康安撇开头来,嘴硬说:“结果一样就是一样。”
“什么一样?不一样。别痴心妄想了,拉我下水陪你一起堕落吗?不可能的。”解蔷把蚂蚱重新塞回枕头下,“这是我枕头底下的,你不问自取是为贼。”
康安偏要拿她的蚂蚱,他迅速敏捷地把手探下枕头底,连同解蔷没来得及松开的手一起,把蚂蚱抓出来:“你这什么东西?长得那么可怕,你想要害谁?”
这能害谁?当她的宝贝草绿蚂蚱是什么阴损物件吗!?
解蔷想甩开他的手,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丹田无力,喊声也弱了不少:“有病吧?哪里可怕了?你是不是瞎?”
“你骂本王?你忘恩负义。”康安甩开她的手,起身面对解蔷,俯视她,“整个王府为了你人心惶惶一整天了,到你跟前一个好脸色都没有。醒过来就咄咄逼人!”
“是谁先开的头?是我吗?什么狗脾气,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解蔷反击回去,“你看看你平日里,对王府里的人都是摆着一张臭脸,就会败人兴致。”
什么叫臭脸?败坏谁的兴致了?康安甩袖发怒,为自己洗冤:“本王是他们的主子,供吃供住还要看些奴才的脸色过活?本王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看不起天生贵胄。你多能耐啊,你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谁看你不眼红啊?!你多骄傲啊,光耀门楣呢!就你有本事,心里想着那些一辈子都被权势踩在脚下卑躬屈膝的下人,你伟大。我们这些姓康的、姓魏的,可能不比他们姓邱的在你眼里有份量的,我们就是吃白饭的废物,不是么?”
解蔷没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她没有想过什么为了弱小的人站在皇权的对立面,还有就是她万万没想到康安是这么看她的,那么其他的世家呢?也是这么想的么?
解蔷目光如炬,病中的人心思不仅敏感还异常脆弱,淡淡的委屈爬到了鼻尖,看起来真是又气又冤,可怜得很。
康安被她看到有些心虚:“本王说的不对么?”
解蔷气笑了:“不对,也就对你这个明王殿下罢了。”
康安满心的狼狈,咬紧牙关:“行,本王也不管你了,你也休要来管着本王。”
“谁要管你,三年一到马上和离,我管你去死。”解蔷调下床,不忌讳康安在场,利索的套上外衣。
康安退后:“自然,谁不和离谁是狗。”
“爱谁谁,反正狗不姓解。”提上黑铁,解蔷风一般匆匆离开。
被抢先一步的康安又气又屈辱,他在女人面前,在自己的王妃面前也抬不起头来,还真不是个男人。
可不是么,他名声在外,一直都戴着一个窝囊废的帽子。
着实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