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老军医试探着询问。
康安意识到自己又不分场合地发脾气了,毕竟有求于人,他忍下了这口恶气。
这么着急要“休”了他,是在地下和柳业勾搭上了?
哼,康安冷笑,人还没死呢,这就开始惦记上了。还以为你解蔷没有那颗女儿心呢。
“康安他的……”
解蔷一句比一句清晰,虽然还虚着,但是康安听她说话不在那么费劲了。
他把耳朵凑过去。
他的什么?
他的脾气很坏?
他的名声不好?
他的劣迹斑斑?
还是他的跋扈乖张?
……康安自嘲道,原来自己都能说出那么多缺点,何况是不喜欢的解蔷。
康安听到解蔷安静了一小会儿,继续吐字:“脚太冷了。”
康安握住了拳头,垂下眸,一时间心潮起伏。
想起他们新婚之夜,解蔷给他按脚,就是这样的语气。
一种久违的,关切,想让孤独了很久的人立刻拒绝的关切。
不是没有人不关心他,只是他能感受到,大家多他的关心,都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也是他自己不想去接纳别人,是康安自己选择了孤独。
解蔷不同于皇帝太后,不同于太子和康念,更不是他的下属,她的关心是属于同龄人之间平等的体贴,无关性别、无关地位、无关情感。
生出关心不是因为知道他的过去,就是单纯地碰到了他冰凉的脚掌。
有时候,陌生人突然的关心更容易触动人心,大概就是如此吧。
他们对彼此也很陌生,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被硬生生绑在了一起。
他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场闹剧,谁也不服气,都认为最委屈的人是自己。所以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对抗,或许双方都有过示好和休战的意图,可惜两人默契太差,总是一错再错。
麻沸散在渐渐失效,金创药的效果越来越烈,解蔷的拳头拢紧,额头上生出一层薄汗。
康安害怕她把手掌抠出血,掰开了她的拳头。
过程中摩擦到解蔷粗糙的掌心,他捧起来细看,手上裂纹很多,若不是中间的掌纹横切而过,他都要认为解蔷是花掌了。
康安看得越来越细,从断掌纹到掌上散布的淡黄老茧,他蹭了蹭,薄薄的,想必在平日里也会时不时处理一下。
比方他在渠鞑的时候也这样干,指腹上的茧子太厚了,也会影响到射箭的精准度。
解蔷伤势复杂,不宜挪动,在孝陵卫的配合下,明王府的人马赶到了二人养伤处。
“王爷!”术牛跳下马,三步两步来到屋前,在康安面前停住,“一路上没有那些人的踪迹,他们中定有善于隐匿的好手。”
康安憔悴地揉捏着眉宇,眼下的青黑又重新爬了回来,接连照顾了解蔷一个晚上,他现在也没心思睡下去,声音略带虚浮:“算了,报上西旗去查吧。”
“是,王爷,”术牛看了看屋里,压低声音问,“咱么何时动身?”
康安拍拍他的肩膀:“在外头等两天吧,王妃的伤,都靠近了要害。”
“诶呀!”术牛气急,怒喊一声,握紧了拳头。
.
“明王殿下?”老军医和一个小兵进了屋子,看到康安扑在解蔷的床边昏睡了过去。
康安耸动肩膀,慢慢醒过来。
解蔷只觉得要了老命,她被吊在半空,背朝下,身下烤着灼灼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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