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情绪是控制不住的,解蔷捱了一天,还是选择扑过去,脸抵上康安的衣襟,手环住了康安那瘦过头的腰,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先说什么。
她便先不说了,聆听着康安活跃的心跳声,感受着同样环住她肩背的手臂,一只干燥的手掌还覆上她的脑后,传递着那逐渐升高的温度。
康安的手都是抖的,他都没有做好解蔷会回应他的准备。
“我不想刀山火海归来后,换回的山河锦绣,这个人连看一眼的心都没有。”
解蔷的一声轻叹,却像万斤铁锤砸在康安心口。
等解蔷发觉康安的衣服不对劲时,松开了他的腰,见衣襟湿了一块,一抬头,咫尺的男人泪流满面。
给康安抹了一次眼泪,又来一次……
“别哭了。”
“应该是我保护你的……”康安已经在解蔷面前丢尽了脸面,索性大方抹掉眼泪,哽咽道。
解蔷看着两人贴在一起的膝盖:“你一直在保护我,你不知道么?”
“有吗……”康安想了想,没想出来。
解蔷说:“不是你一直在给我送药么?难不成是我误会——”
“没有误会!”康安立刻守住功劳,不能让人强夺了去,“就是本王。”
裘大夫说要一天一贴,最好不要断了,康安就认真地吩咐下去,一天一贴,需及时汇报,不让解蔷不当回事,也不许下人马虎。
“你知道那药吃什么么?你就一天天闷头送……”绕来绕去,解蔷也绕不开这个心结。
她藏不住掖不住,说出来,摊牌了,无论什么结果,总比临头面对要安心。
没料想,康安毫不意外,平静地说:“我知道,裘无疾是我抢过来的,还能瞒着我不成。”
这下意外的人成了解蔷:“你知道还要……”
“那又怎么样?”康安笑得轻松,完全没有把这当成一个问题,“我父王母妃也没有过孩儿。”
不仅没有,老明王青年丧妻丧子,此后也不再娶,一个妾也没有。
康安看出了解蔷的心结,好笑地搂住她,把下巴抵上解蔷的肩膀:“子嗣于军旅之人,没有是常态,一个是意外,你不要怕,没有人会给我们压力的。”
解蔷正想着自己的父母,和宫里……
康安还补上一句:“也没有人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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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蔷懊悔了。
要是一直冷着脸,她就能说走就走,好不留恋。
现在康安眼巴巴地,一根手指勾住她的手,她就不想动了。
“你快快养好身体,”解蔷晃晃手柔声劝说,“不要再为我的事操劳了,邱融还动不了我。”
“我知道,但是我生气。”康安说,道理我都懂。
解蔷:……
“你也就仗着是你老舅,舍不得动你。”
康安笑笑不辩解,揪着解蔷的衣袍却往外推:“小心些,近日来那伙人又有动作了,别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
“嗯。”解蔷系好了披风,康安把帽子翻到解蔷头上,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依依不舍道:“走吧走吧。”
解蔷虽有不舍,但心里又觉得这种感觉新鲜好笑,一向想什么做什么的她回身搂上康安的脖子,晃了晃踮起的脚:“风雪又要来了,你快回屋去。”
说完,人融进黎明夜幕中。
康安在霄汉阁的门前待了好久,直到一片片雪盖上解蔷残留下的余温,将他激醒,这才怅然若失地关了门。
“爷,水热了,要沐浴不曾?”阿言这才从楼梯拐角上探头下来。
短暂的共处后,康安又变成了那个好相与的明王殿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