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谷军和龙泉军会师成功,两军首领围坐一处。
巫槐指着周围的龙泉军:“哈哈哈哈!邱融那老东西当真能忍,当初明王殿下舍得让权,还不就是为了今天。那老东西实在拖拖拉拉,墙头草有那么好当的么?”
“所以你们又回戈壁,是为了逼迫邱融快些做出选择吗?”常青问巫槐。
巫槐拍拍他的肩膀:“老弟,回来了好,咱龙泉军能多一个是一个。我们在这里蹲守了五年,向小殿下汇报渠跶在边境的一举一动,就是希望他能够明白,咱龙泉还没有散,他是龙泉军的一份子,他得活着,咱兄弟的血仇还没有报呢。”
“一直以为是渠跶的奸细厉害,原来最大的问题在我们背后......”常青愤懑不已,用拳头砸地。
不知是谁仰天长叹:“五年,十年,眼见兵老龙泉。我欠诸君甚多,只求血涸前,能了全其二三件。”
“剩下的,到了阴曹地府,见了故人,再慢慢偿还......”
有人回应,有人应和。
大家或坐或卧或靠着岩壁,无酒无肉,仅一腔热血。
篝火顽强地燃烧着,长夜漫漫,有人不断地往里添柴,冷白的冬月已经过了,可是戈壁上依旧没有野花。
解蔷站在一座岩石上,左侧是草原,右侧是边防,她的面前,百里外,有无数兵甲忠魂的埋骨地,有草原狼旗插遍的喬燧关。
边关冷月被黄沙,九泉有骨生白花。中天一支穿云箭,戎马倥偬过少年。
天地间唯风不息,沙不停,日月星辰周而复始,他们不过是一群又一群长在东南西北的蜉蝣,在万古一瞬间,勾心斗角,起巢覆巢。
“王妃!王爷来信了——”巫槐在沙地上,仰头朝她招手。
解蔷心中一动,抽出黑铁,一跃而下,坠落的同时往岩壁浅浅划一刀。
巫槐:!!!
回过神来,手中的信函到了解蔷手里,他心跳尚未平缓。
好家伙。
【三月三,渠鞑有动。
另,溪谷大统领万事小心,三月见。】
康安手笔一如既往,不注首尾,书不书,信不信。像是匆忙间的连连飞墨,又像是百转回肠后的寥寥数语。
二月二刚过,白阆还没有动手。高原的另一头来了一支军队,渠鞑人称呼为鬼方。守律帅军出征去了,无暇顾及白阆的情况,但渠鞑答应的粮草照常供给,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邱融手里,战事一拖再拖。
“早点打,他的胜算岂不是更大?拖到现在又为了什么?”常青问。
巫槐手握一块磨石,唰唰地擦着他的长刀:“为了他的长子嫡孙,可惜又被朝廷占了先机。”
“邱琅站到了秦玦那边,已经让他心生慌乱,如今他的手里,一个后人都没有。”解蔷看着风化的岩群,“邱融又是一个家族使命感很强烈的人,他决不允许自己的血脉在京城受辱,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安排的地方。”
“老贼确实很强势,”巫槐认同道,“王爷在白阆养伤期间,被他的强势逼得受不了,自觉多次,才得以脱离。可惜,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种宠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