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文斯抱住了黯然泪下的茱莉亚,宽大的手掌握住她战栗的肩膀,坚定不移地说:「不要紧。生孩子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痛苦……我们领养吧。」
茱莉亚将眼泪留在他的肩头,将自己的身与心一并都交给了这个男人。
——
二〇〇三年的十一月十一日。
茱莉亚·希尔德正式更名为茱莉亚·斯蒂文斯。
——
二〇〇四年的春天。
斯蒂文斯夫妇搬进了新家,他们决心去收养一个孩子。
兴许就是机缘巧合,他们不久便收到了儿童福利院打来的电话,说有哪儿有一个非常适合他们的男孩儿。
斯蒂文斯夫妇即刻赶到了那所福利院,在幕后,悄悄地观察起这位年仅四岁的小男孩来……
「瞧他那棕色的头发,还真像我们俩的孩子呢。」茱莉亚说。
麦克笑了笑,说:「小脸也长得俊俏,像你。」
「可不是嘛。」院长略显浮夸地赞同道:「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体和骨相都特别好,绝对是当运动明星的料子。」
这句话,还真被院长给说中了。
小男孩很快就被斯蒂文斯夫妇正式领养了回来,取名叫:恩泽。
小恩泽的性格比较闷、不调皮,既喜爱看书又热爱打篮球。
夫妇二人将他视为亲生儿子般养育,并与福利院签下了永久的保密协议。
一家三口就如同这世界上无数的幸福家庭那般,和谐、快乐地过起日子。
直到那二〇〇五年的某一天。
麦克·斯蒂文斯突然又提议说,想要再给恩泽‘生’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茱莉亚在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觉得两个小孩也没有什么不好,便同意了下来,并表示最好再要一个女孩;但是麦克却因为想让兄弟二人一起打篮球,仍主张要一个男孩。
斯蒂文斯夫妇最终决定随缘。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年五月一日的那一天。
麦克·斯蒂文斯毫无预兆地,就抱回了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儿。
茱莉亚的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孩子不是丈夫领养的孩子,这是他的亲生儿子。
虽然,这孩子的外貌和麦克并不相像。他有着很好看的金发,和一双十分透亮的蓝色眼眸。
茱莉亚隐藏起心中的五味杂陈,佯作若无其事地问道:「这孩子的母亲,一定很漂亮吧?」
麦克·斯蒂文斯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好似默认。
茱莉亚又张口继续问他,声音明显有了一些动摇:「你还爱她吗?」
麦克沉默了良久以后,终是肯定地给出了答案:「不爱了。」
茱莉亚·斯蒂文斯只好接纳了这个孩子。
虽然她早已退役多年,但凭借美貌仍算得上是一届名人;光是靠着广告的收入和各种生活补贴,也依然可以活得很潇洒。
刚好,她最近一年里都没怎么在公众场合上出现过;她完全可以对外声称自己又有了第二个儿子。
就在麦克忙于比赛的那些日子里,她开始学习着如何照顾这个从天而降的孩子。
五岁的恩泽,也正式多了一个弟弟。名字叫作:恩修。
茱莉亚不知道麦克是不是有意为之,即使是在没有赛季、难得休假回家住的日子里,他也从不会碰小恩修一下,似乎像是要刻意回避着什么一样。
直到二〇一〇年,恩泽十岁那年。
三十一岁的麦克·斯蒂文斯选择了正式退役,以便在家全身心地培养儿子。
当时的恩修才刚满五岁,还没到上小学的年纪。看着突然回到家中的父亲,让他感到十分的陌生。
他时常会躲在母亲的身后偷偷地观察父亲。
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
为什么父亲从来不看自己,也不和自己讲话呢?
有一次,哥哥恩泽放学回来,麦克·斯蒂文斯带着他出去打篮球,小恩修也跟在他们的后面一道去了。
他坐在一边,默默地看麦克和恩泽一起玩球,很想加入但又不敢。
麦克注意到了一旁的他。
那或许是麦克在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注视他。
他看到他那头在阳光之下呈暖金色的头发,微微卷曲又柔软的模样;看到他那纯净的皮肤和那天空般明媚的双眸……
那感觉……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他亲切地冲他招了招手,轻声地召唤他过来。随后,微笑地看着恩修从地上爬起来,忐忑不安地迈小碎步走过来的可爱模样。
他蹲下身去,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握球。
他轻揉着他的头发,夸他投篮投得很棒。
在那个时候,小恩修的心里曾有过非常多的开心。这是他的父亲麦克第一次与他亲近。他突然就觉得他的父亲是一位既亲切又温暖的大人!
可惜的是,这种感觉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后来,有那么一次,恩修因为不小心看到电视上的恐怖电影,吓得不敢一个人睡觉。
他只能偷偷地爬上了茱莉亚的床,想等着妈妈一起睡觉,没想到等来的竟是盛怒之下的父亲。
麦克一把掀掉了他身上的被子,冷着脸让他出去。
小恩修蜷起身子缩在床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出一个“不”字。
谁知,麦克二话没说,转身便反锁了卧室的门。随后,他一把将小恩修从床上拎了起来,扯掉裤子,堵上了他的嘴,轮起手掌就是一顿暴打……他整整打了他两个小时,直到他哭得精疲力尽。
自那以后,小恩修每次看到麦克都会禁不住地颤抖,再也不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
往后,麦克·斯蒂文斯的这种暴力的行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日甚一日。每天都会板起面孔,训诫‘犯错’的儿子。
恩修说话是错,不说话也是错。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对他这么严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什么都不对?
对茱莉亚来说,丈夫只是格外严格地教育自己的亲儿子,她起初并没有过多地干涉;只有在看到他对他下狠手的时候,她才会果断地冲过去阻止。这种情况很少,因为麦克通常是在没人的情况下关起门来责打恩修;即便是被茱莉亚制止,他也会暂且几下等下次有机会了再加倍打回来。
眼泪、羞辱与疼痛,渐渐地成为了小恩修童年中近乎全部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