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嫕娴一大早地刚回到太子府,端着洗脸水路过欺霜阁的奴才满脸欣喜,端着面盆就往书房跑,盆中水洒了一路,还大声喊着:“太子妃回来了!太子妃回来了……”
老远就听见奴才的喊声的豫成冕,不待奴才走进书房便如风一般出了书房,逮着正跑向书房的下人问道:“太子妃人呢?”
此下人被豫成冕的反应惊得忘了行礼,指着欺霜阁的方向,抖着声音回话:“欺、欺霜阁……”
豫成冕把逮着的奴才往路旁一扔,就往欺霜阁疾驰而去,一个趔趄跌坐到草丛中的下人起身捡起面盆,拍了拍身上的土灰,还念念有词地喃语道:“谁说太子最宠濮阳良娣的?我看太子倒紧张太子妃多一些……”
紧张太子妃的太子殿下此刻急匆匆地赶到欺霜阁,见着正在梳妆的王嫕娴索性从背后一把将王嫕娴紧紧抱在怀中,平素优雅冰冷的豫成冕声音有些闷闷的:“小勤……”
“殿下这是怎么了?”王嫕娴试图挣脱这个把自己勒得发疼的怀抱,但豫成冕感受到王嫕娴的挣扎就将王嫕娴抱得越发紧了。
“小勤,你不见了我遣人找你,父皇训斥我,不让我出动禁卫军……”豫成冕的嗓音更加委屈了,“我出动了太子府所有家丁,找了三天三夜都找不着你,我好怕……”
王嫕娴敛了眉眼:“殿下,皇上不让出动禁卫军是应该的。”
“你知不知道那片林子是用来干什么的?”豫成冕也气到了,枉费他忧心了三天三夜,结果换来的是皇上是应该的,“那是怀翊王豢养野兽的林子,专供王公贵族打猎使的。”
“哦……”难怪她会掉进深坑里,敢情是捕猎的坑子,更不论说遇见怀翊王了,大概是怀翊王遣人挖的捕兽坑。
看着王嫕娴无波无澜的样子,豫成冕也恼火,可他也知道,是自己伤她心在先,母后曾今告诉过他,伤心人的心是很难捂热的,但是,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不是吗?
“殿下,你应该还有朝事要忙,妾身也有些乏累,就先歇息了。”王嫕娴下的是明显的逐客令。
豫成冕抱着王嫕娴的双臂渐渐松开了,只是压低了嗓子:“小勤,你要我如何?”
久久等不到王嫕娴的回应,豫成冕也是自讨没趣地去了书房。要如何?王嫕娴不懂,怎么就成了她要豫成冕如何了?说要娶她当妻子的是他,许诺只要她一人的也是他,可身边一个接一个的小妾不断抬进门的还是他!既然豫成冕兑现不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她死心便好,结果却是一道圣旨将他俩捆作一起,王嫕娴想说,该是豫成冕要她如何才对!她王嫕娴,真的不再爱他豫成冕了啊。
这边豫成冕在书房里心烦意乱地看不进一本奏折,越想越觉得心里头憋闷得慌,思索一阵儿后,就去了濮阳浓华的春露园,豫成冕故意屏退左右,悄悄来到屋子里就看见濮阳浓华逗弄婴孩的慈爱景象,看得豫成冕温柔了瞳眸。
濮阳浓华瞧见了豫成冕,赶忙放下怀中的孩子向豫成冕行礼,“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快起。”豫成冕扶起濮阳浓华的动作轻柔,“小才如何了?”
说起孩子,濮阳浓华亦是满脸温柔:“殿下安心,劳殿下记挂,世子一切安好。”
豫成冕看了看雱雱抱在怀中的婴儿,面容和蔼地将濮阳浓华搂进怀抱:“这几天,你可还好?”
濮阳浓华笑得更加妩媚动人,眼角眉梢越发勾人:“只要殿下记得妾身,妾身便一切都好。”
豫成冕突然叹气道:“孤的妻妾里,就数你最为可心。”
“妾身哪有太子妃可心。”濮阳浓华一副吃味的神色逗得豫成冕甚是愉悦。
“浓华,”豫成冕颇有深意地看着濮阳浓华,“你最是体贴温柔,千万要与府中众人好生相处,你知道与否?”
“是,妾身谨记殿下教诲。”
得见濮阳浓华顺服的样子,豫成冕满意地点点头,又去逗弄小才。
这一切落在濮阳浓华眼中,更加坚定了濮阳浓华对王嫕娴出手的心思:殿下,你会知道我有多爱你的。
欺霜阁里,王嫕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她满脑子都是豫成冕那句“你要我如何”在盘旋。
讲真的,王嫕娴其实也不知道要豫成冕如何。豫成冕的忍耐和纵容她不是瞧不出来,她只是对他没感情了。说到感情,王嫕娴莫名想起多次搭救于她的怀翊王……不行!不能再想下去,怀翊王虽然只是一个异姓王爷,但他在辈份上当得起豫成冕一声皇叔啊!
王嫕娴也想过,大不了自己就这般不咸不淡的过完一生,只要无灾无害,不牵连娘家人,便是好的,至于孩子……濮阳良娣的儿子大约是该喊自己一声母妃的,不过不知道濮阳良娣肯不肯将孩子的抚育权移交给她了。王嫕娴其实挺不喜欢濮阳浓华的,但她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就不能叫别的人看了笑话,让豫成冕不守承诺的人是这些个小妾,不是豫成冕的孩子。
若是将世子从小养在身边,说不准……
王嫕娴觉得,看来自己不止得向濮阳良娣要回主持中馈之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