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棕发少女揪起师父的衣领,一字一字道:“我是我的猎物~~~”神官苦笑:“我又没杀了他,你想揍随时请便。”昭霆立刻转身冲锋,被师兄姐一把揪回来。耶拉姆喝道:“你给我安分点!再胡来我罚你扫厕所!”杨阳皱眉道:“我们好不容易摆平这件事,你这一去岂不是糟踏神官的劳动成果。”在威胁和劝说的双重施压下,昭霆终于屈服了,扁嘴道:“好啦,不去就不去。”余人如释重负,杨阳却睨了神官一眼,心道:昭霆之所以变得如今这般崇尚暴力、我行我素,一大半就是被他惯出来的,另一小半……则归功于耶拉姆的蹂躏压迫。
“神官大人,你打听到闪空和龙眠的下落了吗?”导致一个少女沦为泼妇的罪魁祸首之一问,之二和杨阳对视一眼,点点头,接着后者将遇到西城城主及闪空在他身上的事简述了一遍。听罢,耶拉姆挑眉:“你还真会撞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杨阳苦笑。昭霆记挂神器,嚷道:“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赶快把那个贝什么的揪出来,把闪空抢走!”耶拉姆扔给她一个大白眼:“就凭你?”昭霆大怒,一串三字经正要出口,神官举手道:“不光凭她,我也去!”
“不行。”杨阳沉下脸,“昭霆也不许去,我已经决定了,以剑换剑,谁也不许去招惹贝姆特-瓦托鲁帝!”
“没错,这个法子最妥当。”耶拉姆赞同。神官和昭霆只得委曲地退到一边,活像两个被婆婆赶出家门的小媳妇。神官尤其气馁,心想徒弟是不是见外,才三番四次拒绝他的帮忙,却不知道杨阳只是纯粹不想他出危险。
耶拉姆问道:“那还有件神器呢?”神官勉强振作精神,正要回答,杨阳插口道:“边走边说吧,免得赶不上考试。”于是四人朝原路折返。
“首先,龙眠的确切下落,我那位朋友也不知道。”神官的开场白令两个少女心一沉,耶拉姆也十分诧异:“这个世上居然有盗贼公会也找不到的东西!?”神官苦笑道:“哎,谁让龙眠是水玉做的呢,没有固定的外形,就算盗贼也无从下手啊。”杨阳失望地道:“真的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不。”神官的回答给了两人一线希望,“龙眠上头肯定有块蓝宝石这点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来说说它为何失踪。三十一年前,还是王子的上届东城城主马修-福斯微服出游,在民间结识了一个流浪舞者,两人相爱后,他把龙眠作为定情信物给了她,当时的龙眠是匕首的型态。和绝大多数露水姻缘的结局一样,马修最终还是抛弃了那个舞者,回到上界继承城主,后来迎娶了一个贵族之女,生下一个独生女美洛达。”
“这么说龙眠在那个舞者手上!她现在在哪儿?”昭霆不耐烦地打断。神官耸肩:“若我知道早告诉你们了。据说后来马修也曾回去找过她,却怎么也找不到,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改嫁了,唯一确定的是她为马修生了个儿子,而且以龙眠为赡养费把他卖给一个流浪剧团。可是那个流浪剧团在二十一年前被一个叫索斯的贵族所灭,原因是一个团员拒绝了他的求婚,作为报负,他就把全团的人都杀了。”
“耶!包括马修的儿子!?”杨阳和昭霆大吃一惊。
“传言是。不过还有个版本是马修的儿子早就死了。说是马修在得知那个流浪舞者给他生了个儿子时,曾找剧团的团长要回他,可团里全是女人,没有他儿子,于是郁郁而归,连龙眠也忘了索回。”
“这么说龙眠留在剧团里了?”杨阳懊恼地咬着大姆指。昭霆大骂:“妈的!那个马修真够糊涂的!这下怎么办?难道要我们去向死人讨东西!”耶拉姆道:“有没有可能被那个贵族拿走了?龙眠好歹是件宝物,像那种贪婪的人是不会放过的。”两个少女眼中迸出希望的火花,看向银发青年。
“他死了,十五年前。”神官的回答无疑是晴天霹雳,但他后面的话又令她俩回过一口气,“我怀疑,杀死他的就是流浪剧团的幸存者,因为杀手是个神秘的舞者。据见过她的人说,她长着一头宛如月光的淡金色长发,所以人们都叫她[月舞者]。而且她的舞姿曼妙无比,容貌更是世所罕见,是个让人一见就终生难忘的绝代佳人。”
杨阳听得悠然神往:“金发的绝世美女吗?我好想见见。”昭霆白了她一眼:“你又来了!我们现在讨论的可不是美人!神官先生,这么说龙眠在那个月舞者手里?”
“十有**,如果她真是流浪剧团的人。”神官双手环胸,眉峰紧蹙,“只是,月舞者自那以后就下落不明,至今消声匿迹,要找到她实在不容易,唯一的线索是她失踪前与希鲁沙佣兵团有过接触。”耶拉姆眨眨眼:“希鲁沙佣兵团?不就是罗兰城主出道的佣兵团。”杨阳和昭霆十分好奇:“咦,东城城主曾经是佣兵?”
“没错,不过当时他还没加入。除了他,希鲁沙佣兵团现在还活着的老牌团员只有东城三将之一的马尔亚姆-麦斯韦恩,他也是希鲁沙佣兵团佣兵团的团长。羽族将军席斯法尔,金色死神伊芙-比拿都是后来陆续加入的。”
“也就是说唯一可能知道月舞者下落的就是那位马尔亚姆-麦斯韦恩?”杨阳得出结论。昭霆振臂欢呼:“哇——太好了!了却两桩心事!”对她的乐天,余人抱以苦笑。且不说闪空,龙眠的下落根本就没明朗——假设马尔亚姆不知道月舞者的下落;假设月舞者没有龙眠;甚或她不是流浪剧团的人……只要深想下去,就会发现问题还有一大堆!神官歉然道:“对不起,我只调查出这些。”
“哪的话!多亏你和你那位朋友,我们才能得到这个线索,找到方向,之后的事就交给我们吧!”杨阳拍拍他肩,蓦地停下脚步,定定注视某一点。余人一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堵高大的玉石墙壁,后面,是远比石墙更高大巍峨的建筑群,清一色玉石搭建、琉璃筑顶的屋宇透出帝王的尊贵之气。
昭霆咋舌:“好大的房子!是谁家的?这么气派!”神官淡淡地道:“是王宫。”昭霆一愕:“王宫?王宫不是在上界吗?”
“真正的王宫是在上界,这座算是行宫吧,最初是历代国王为视察下界所建的临时住所,后来渐渐变成首都会议的专门会场,临时住所改成枫叶丹林的雅尔玛行宫,城主们开完会有时也会去那里晃晃。”
“哦。”昭霆兴趣缺缺地捅捅友人,“阳,王宫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快去考场吧。”杨阳不动也不说话,依旧盯着那栋建筑,眼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波动。见状,耶拉姆恍然大悟:“你想去见他?”
“……”
“别傻了。门口那么多军队,你怎么进去?何况他若记得你,早在叫神官大人帮忙那次就提到你了,哪会整整半年没有声息。如今你都找上门了,他也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或者叫个部下出来接你——贵族没个好东西!杨阳,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杨阳牙关紧咬,双拳紧握,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她也想不通,为何她都来到他家门口了,他还避而不见?耳坠他们各拿一只,没道理他感觉不出她来了。而且半年前,他曾写信给神官,请他打破迷雾森林的结界,信中没有片言只字提到她,明明他知道她是神官的二弟子!莫非当日的誓言真的只是个玩笑,他其实根本已经忘了她这个朋友?
“喂!耶拉姆!”神官瞪了眼徒弟。耶拉姆撇撇嘴,别过头。昭霆也劝道:“阳,死小鬼说得对,那个城主一定是故意捉弄你。”
“我相信史列兰。”
杨阳擦擦眼,坚定地道。余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片刻,神官闷闷地道:“那怎么办?你就站在这儿,等他开完会出来?”语气掩不住一股酸意。
“才不!我已经实践诺言——来找他!是他自己不出来见我!”杨阳一甩头,“走吧!去考试!”语毕大步走开。余人愣了会儿,才慌忙跟上。
史列兰,我相信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但如果你还当只缩头乌龟,休怪我们的友谊一刀两断!
黑发少女捏紧红宝石耳坠,向远方的友人下达最后通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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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里兰非常焦急。
虽然另一半耳环不是挂在他身上,但凭着自身的魔力,他还是清晰地感到黑发少女的气息就在附近,代表她依约来找他了,可现在……
(史里兰,怎么了?)查觉佩剑的不对劲,卡萨兰城主诺因-史里兰-德修普一手搭住剑柄,关怀地问。史里兰喜出望外:《诺因!我们出去逛街吧!》
(什么!)诺因愣了愣,斥道,(喂,我现在在开会!)
《不管!我要逛街!》史里兰不由分说耍起赖来,一心要和杨阳来个感动的重逢。
诺因深深皱眉:(别闹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女人那套无礼取闹的把戏了!)听出他的愠意,史里兰的气势登时一落千丈,仿佛瀑布的水流哗哗而下:《呜呜~~~可是~~~》我想见杨阳!!
(乖,再忍忍。)诺因感觉出他的委曲,好言相劝,(我知道你很闷,我也是,你稍微睡会儿,等会一开完,我就带你出去逛。)
《……嗯。》杨阳,你一定要等我啊!
诺因满意松手,抬起头,对上一双清蕊似的蓝眸。
“魔封怎么了?”
伊维尔伦城主罗兰-福斯微笑道。他身旁,梅迪城主梅莲可-迪-休拜卡,埃特拉城主米利亚坦-欧斯达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只有上首的国王亚拉里特-里菲曼-德修普目露惊惧,不安地抖抖身体。
“没什么,间歇性的情绪发作罢了。”诺因摊摊手,“不是灾难的喻警,各位请放心。”说是“各位”,其实是说给国王一个人听。果然,亚拉里特眼中的恐慌大为降低,长长吐出一口气。在卡萨兰尤其是权力中心,魔封的恐怖名声远比其它地方响亮,不仅因为它强大的力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它那位残佞的主子,简直是标准的“魔头魔剑配”。正因如此,尽管除了诺因无人知晓魔封的真实性情,还是想当然地给它冠以[嗜血魔剑]的恶名。甚至有不少人以为诺因之所以如此残酷无情、冷血傲慢,就是受到魔封的煞气影响。只有圣巫女莉莉安娜、王国双翼这些与诺因关系密切者知道他那个性格是本色流露,魔封压根是无辜的,而且搞不好是真正被带坏的一方,但他们当然不会说出去,于是误会就这么形成了。
听到后面一句,三名城主不约而同地苦笑。在当今的时局下,这句话实在不能一笑置之。记挂和半身的约定,诺因重拾话题:“刚刚谈到哪里?”
“关税。”罗兰、梅莲可和米利亚坦异口同声。卡萨兰地处下界中心,座握两条最主干的道路,经常为关税和其它四城发生龃龉,每次首都会议最难协调的课题就是这个。虽然空浮舟和飞龙这些天上交通工具速度快安全性也高,却在价钱和载重等方面有所限制,所以陆路还是占了贸易的主导地位。
诺因用指关节扣扣桌子:“没错,今年中部大道的关税涨得太离谱了,商人们都在抱怨,我要求减税!”罗兰颌首赞同,原因无他,中部大道贯穿东西,连接的正是伊维尔伦与包括诺因的西境及西城在内的西方大陆,所以他们俩是一国的。
“不止中部大道,莫尔肯大道的关税也有不正常递增的现像。”梅莲可开口道,她和米利亚坦是一国的,“据商人们反映,里那的城防兵不仅收受高额的关税,还巧立名目榨骗他们的钱材,甚至强抢货物;而且不像以前那样,派谴骑警队巡视周边,击退魔兽和强盗、搭救遇到危险的旅客,导致两条原本十分安全的[黄金要道]变得和一些偏远地区一样贼寇四起,魔兽丛生。这样下去,一定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不错,如今天灾**,再不稳定民心,局面怕会一发不可收拾。”米利亚坦语重心长地道。
“四位城主此言差矣。”
回应的不是国王,而是他身边一个相貌猥獕的中年男子。他就是新任宰相,罗姆席德-西林克,被元帅拉克西丝私下评为“鼬鼠”的超级贪官,极擅逢迎拍马,吹牛贿赂,上任不到半年,就和百分之九十九的贵族交情好得活像穿一条开档裤长大的铁哥们;中城的朝纲被他败得一踏糊涂,比谢尔达还厉害好几倍。亚拉里特非常信任他,甚至曾说出“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罗姆席德”这样的鬼话来。
“关税提高完全是为了我卡萨兰的百姓。众所周知,我城的土地不算很肥沃,关税一向是支撑我城经济的主要收入;加上连年大旱,调整税率是理所当然;至于梅莲可城主所说的敲榨云云,更是误会,我城将兵奉公守法、严于律己,岂会做出那种像地痞流氓的恶事。”罗姆席德滔滔不绝地反驳。
那些士兵就是地痞流氓!四人在心里大骂。
梅莲可调匀呼吸,才道:“宰相阁下,我相信贵城的士兵多数的确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但不可否认总有些害群之马,为免损及贵城士兵的光辉形象,有必要加强整治力度,将那些人揪出来取缔,不然商人们无法安心。”
“呵呵,这是当然的,梅莲可城主请宽心,明儿我就揪出那些不法分子,交由你发落——如果真有你说的害群之马。”
“你!”梅莲可大怒,“这话什么意思!宰相阁下!?”余人也微微变色。
罗姆席德谀笑道:“别动怒,梅莲可城主,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正如你相信贵城的商人,我也相信我城的的将兵。而且不可否认,商人们全是重利益的一批,那他们为了关税提高而怀恨在心,故意造谣污谩,抵毁我城士兵的名誉,并不是不可能。所以,梅莲可城主,在批评里那的治安前,请先确认一下那些投诉的商人的人品吧。”
“不止梅莲可,我城的商人也反映了类似的情况。”见友人涨红了脸就要发作,米利亚坦急忙插嘴,声音透出几许严厉,他也对罗姆席德刁难的态度感到相当不满。罗姆席德干笑道:“贵城的商人?请问可是哈梅尔商会?”言下之意很清楚:以第一商会的恶名,来担保可有点勉强;何况南北两城素来交好,佐证只会被视为帮腔,就算不予采信,也没人能说话。
诺因冷笑一声:“宰相阁下是不是要三大商会长一排站在你面前,才肯停止包庇那群披着士兵外皮的土匪?”这话等于将希顿商会长的后台也扯进来,但罗兰倒也没撇清,默默睇视罗姆席德,沉静的目光透出相同的指控意味。
一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四名城主无形中结成一线,站到国王和宰相的对立面上,尤其是诺因森冷的目光,令亚拉里特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罗姆席德干咳一声:“诺因殿下真是说笑了,微臣绝没有包庇部属的意思,您也知道,里那的城防兵全是几位公爵大人的私兵,以微臣的权限,实难过问啊。”这招叫顺水推舟,既不得罪正火大的四人,又推卸责任。
“你言下之意是承认那些贵族管理不周咯?”诺因咄咄逼问。
“诺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贵族们全是伟大的至高神的选民,他们的部下怎么会做出那种寡廉嫌耻的事!罗姆席德的意思是要你明辩是非,别冤枉了好人!”
亚拉里特斥道,语气十分威严,可惜吓不倒诺因,不,应该说在场没有一个人被吓到。
“正因为是贵族,就更应该端正行举,严整门风,不然哪有资格传播至高神的福祉,当人民的榜样!”诺因言辞锋锐,毫不留情,驳得亚拉里特脸色阵红阵青,“还是——堂堂王国贵族竟连承认错误的勇气也没有,非要闹到堂上才肯俯首认罪?”
砰!亚拉里特重重拍打会议桌,发出比噪音更大的怒吼:“注意你的言行,诺因!你这是在污辱光荣的选民一族!”
“哼。”诺因回以简短的嗤鼻,轻蔑之意浓得满室皆闻。眼看这对伯侄愈闹愈僵,宰相忙出来打圆场:“陛下,诺因殿下童言无忌,您大人有大量,莫怪于他。”
童言无忌!诺因两眼冒出火花。梅莲可轻踢他脚踝,以细微的幅度摇摇头,示意稍安无燥。诺因微一皱眉,接受了她的忠告。亚拉里特忿忿地道:“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这次我就原谅你,如若再犯,就算拉克西丝来为你求情,我也绝不轻饶!”
哇咧,老鬼,给你脸不要脸!诺因柳眉一挑,真的火了。
“陛下,宰相阁下,舞弊的事且放一边,有关里那的关税,还望两位考虑四城的现状,酌情减免。”梅莲可见风向不对,连忙改变话题,制止了一场迫在眉睫的舌战,毕竟诺因是为了帮她才跟亚拉里特杠上。
罗姆席德两手一摊,摆出无奈的表情:“梅莲可城主,你的心情我不是不了解,只是……这里有那么多民众要吃饭,你也要考虑考虑我们的难处嘛。”
“贵城的民众要吃饭,我们的民众就是铁打的,不需要吃饭!?”梅莲可的肝火也熊熊燃烧起来,狠不得捅眼前推三阻四的老狐狸几个透明窟窿。这时,在公共场合一向沉默寡言的罗兰开口道:“宰相阁下,你为贵城民众设想的心意我们都明白,只是,无节制地提高关税,虽然可以增加国库的收入,但从长远利益看,却是非常不智的。”
“不错。”米利亚坦接口,“地处交通要道,警备良好,关税低廉——这三个条件加在一起赋予了里那丰富的商机,而现在,后两个条件已不复存在,既使地理优势没变,长此以往,商人们的不满愈积愈深,他们会想办法把这个优势打破,另辟一条更方便的商路出来。就如你所言,商人是重利益的一批,一旦里那的关税非但不能保障他们的利益还损伤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没必要再维持里那的经济——这个道理,相信睿智的宰相阁下一定明白。”
“咳咳。”罗姆席德干咳数声,有点尴尬地道,“米利亚坦城主不愧是商业大城的城主,分析这类事果然头头是道。嗯,好罢,会后我会与元老们商量,酌情减免关税。”
四人都松了口气,尽管贵族院元老的办事效率让人不敢恭维,但罗姆席德已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终归会拿点成果出来。
真是烦!一个关税就讨论这么久,还没完!诺因在心里大叹,当听到罗姆席德下一句话时,他更是差点抓狂:“关税的问题解决了,下面我们来商量一下粮税……”
“宰相阁下,你该不会想说粮税也要增加吧?”
“呵呵,梅莲可城主真有先见之明,不错。”
不错你个大头鬼!四个城主险些一起破口大骂,好容易忍住,却也个个面色铁青,呼吸不稳。梅莲可头一个拍案而起:“陛下!恕臣下无法接受!梅迪担待不起!”
“埃特拉也是。”米利亚坦咬牙附和。
“要钱有,要粮没。”罗兰更绝,俊美无铸的脸庞好似冻了层寒霜。
“……”诺因一言不发,右手搭住剑柄,意思很明白。
亚拉里特微露惧意,罗姆席德却镇定自若,依旧一脸谀笑:“四位且莫急,听我说完。我说增加粮税,是特指伊维尔伦。”
“!”罗兰一愕,余人也愣了愣。片刻,罗兰会意,眼中寒光流动,沉声道:“宰相阁下此举,可是针对我城[水都]的名号?”
“罗兰城主真是机灵人,不错!眼下旱情严重,唯有贵城挟地理之优,坐拥良田无数,罗兰城主身为支撑国运的大贵族之一,理应出一份力,让举国都度过这段艰困的岁月才是。我想您一定不会独善其身的,是吧?”
金发青年抿紧唇,良久才道:“我承认伊维尔伦的情形比其他四城好得多,也愿意散粮救民,却不是以这种形势。”亚拉里特脸色一变:“罗兰城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某些人心里明白。”诺因轻声一笑。罗姆席德装作没听见:“这么说罗兰城主是同意增加粮税了?我谨代表三城民众感谢您的义举。”
“宰相阁下不必多礼,埃特拉那份我会自己向罗兰老弟讨。”
米利亚坦笑咪咪地道,罗兰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米利亚坦回以和蔼的笑容。梅莲可略带复杂地道:“梅迪也是,不劳宰相阁下费心。”
“同上。”诺因懒懒地道,气得亚拉里特胡须颤抖。罗姆席德也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原样,挤出笑脸:“如此再好不过,罗兰城主,我再次代表卡萨兰东境的百姓感谢您。”东城城主默默回了一礼。亚拉里特皱眉道:“在会议结束前,我还有件事要申明:若有流民想进入诸位的领土,绝对不要接纳;尤其是你,罗兰城主!不少臣子向我反映,近年来你收留了很多我城的民众!”
“呃?”罗兰一怔。
“你不明白自己的行为有欠考虑吗,罗兰城主!你的领地本就富裕,大门一开,我城的民众还不眼红地往你那儿跑!假以时日,我卡萨兰还不变成一座空城!”
“陛下。”罗兰暗暗握紧双拳,“臣下从未宣扬伊维尔伦是一方乐土的言论,事实上,我城也有许多地区的人民受旱灾所苦,朝不保夕。接纳贵城的民众,对我只是负担,没有助益,但是,要我在那些饥民求救的目光前关上大门,我做不到。”
余人都变了脸色,因为他这话摆明了是抗旨。
他玩真的?诺因盯视金发青年,紫眸闪着惊疑的光芒。同样的情绪也浮现在梅莲可湖蓝色的眼眸中。米利亚坦则露出赞赏的神情。
“罗兰城主真乃善人,伊维尔伦的城民真有福气,但请别忘了,您首先是陛下忠实的臣子,其次再是伊维尔伦的城主。”罗姆席德意有所指地道。罗兰起身以恭谨的动作行礼:“我无意违逆陛下的旨意,但我也不能违备自己做人的原则,以陛下的贤明仁德,当能体谅臣下的苦衷。”
“你……”亚拉里特涨红脸,横眉怒目地瞪着他,半晌一甩手,“罢了!”
“谢陛下。”罗兰深鞠一躬,坐回原位。
“罗兰城主,这次我全是看在你已故的岳父马修城主的面上,才饶恕你的失礼!诺因、梅莲可城主、米利亚坦城主,你们三个也是,好自为之!以前收留的那些就算,今后再让我发现类似的情况,严惩不贷!散会!”
亚拉里特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调头离去,罗姆席德紧跟其后。随着房门砰上,室内出现短暂的宁静,直到被一声冷笑打破。
“好自为之?”诺因啜饮面前的冰咖啡,嘴角噙着一抹讥笑。余人脸上也浮现出夹着淡淡嘲讽的苦笑。
被后世称为[风暴之眼]的最后一届首都会议就这样落幕了,历史学家们普便认为,中、南、北、东四城城主对王室彻底失望,进而蕴酿出反抗情绪,绝大多数就在于这次会议中国王的高压态度;加上之后东境本土的民心向背,[锁城政策]于是被认为是神官王亚拉里特-里菲曼-德修普执政期间最大的败笔。
“对了。”走出会议室时,诺因顿了顿,把手按在剑柄上,(好了,史列兰,会开完了,我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
等了一会儿没回音,诺因微讶,以为是半身闹脾气了,忙凝神细听,却听见——
《zzz……》
“……真是的!”诺因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先前还吵着要逛街,现在却睡得死猪也似,真是个没烦恼的小子!
在心里叹息一番后,他朝等在会议室门口的两名心腹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