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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桦安慰道:“我哥是个有本事的人,应该能想到办法。
梅姐只管把东西收拾好,这几天准保有消息。”
梅姐松了口气,笑道:“我也是没了分寸。
小桦,进屋里坐坐,我去买点菜,晚上……”
张桦连忙道:“梅姐,医院有规矩,晚上必须回去点名,饭等我哥回来再吃也不迟。”
看他去意已定,梅姐抱歉道:“连水都没让你喝一口,驴哥回来一定会埋怨我。”
张桦笑道:“不告诉他就行,我哥就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
梅姐不用送了,船票有了着落,我再给你送来。”
张桦慢慢走出梅姐的视线,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不停的滚落到地上。
跑。
张桦拼命的向前奔跑。
哪怕肺部已经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他也不肯停下来。
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好受那么一点。
“扑通!”
终于,张桦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
他扑倒在一块草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浓浓的土腥味在鼻端萦绕,也让张桦清醒了一点。
想让梅姐、小云安全离开,就必须弄到船票。
但这问题不是枪能解决的,张桦能想到就是谢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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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官,我愿意跟你去上海。”
谢桐一愣,随即笑道:“好,有你这员虎将,何愁大事不成。”
他拉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放在张桦面前。
“张老弟,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这点钱你先拿着,如果觉得少了,你尽管开口。”
张桦道:“承蒙长官看重,但下职还有两个家眷需要安置,想请长官帮个忙。”
谢桐笑道:“就是老弟不说,我也会问。
我刚好有两张去重庆的票,是后天晚上的轮船,不知张老弟的贵眷能否赶得上?”
张桦感激道:“长官的恩情海阔天高,下职就是赴汤蹈火也不能报答。”
谢桐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张老弟,我们年后就要赶往上海,有什么私事还是尽快处理妥当。”
张桦立正道:“张某再无私事。”
谢桐笑道:“不用这么严肃,这次有你和刘宝楼(哈宝)……就是和你在一起的四川人,谢某何愁大事不成。”
张桦道:“下职必当竭尽所能,报答长官的知遇之恩。”
谢桐拿起桌上的钱,塞在张桦手里,笑道:“船票下午就会送到,你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进了敌占区就没好日子喽。
张桦道:“是,下职多谢长官体恤。”
谢桐并没有说大话,很快就派人送来船票,还是一等舱的。
其外还有100大洋的安家费,并给张桦、哈宝五天的假。
张桦故意到第三天的下午,才把船票送到梅姐手里。
“恭喜嫂子,我哥升官了,如今是上尉连长。”
梅姐摇了摇头,忧愁道:“升官有什么好的,只要驴哥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就感激不尽了。”
张桦又拿出二十个大洋,说道:“嫂子,这是我哥的赏金和最近的军饷,你把它们收好了。”
倒不是他吝啬,而是拿出太多钱会引起怀疑。
梅姐嗔怪道:“上次一声不吭的放了200大洋,现在又拿来几十个,驴哥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张桦笑道:“嫂子,我哥花钱大手大脚的,还是交到你手上好。
对了,这两张船票是去重庆的,我哥到处请托才花高价买来。”
梅姐一脸惊讶,好一阵子才埋怨道:“驴哥也真是,又何必急在这几天,白白让那些奸商多赚一笔。”
张桦笑道:“37师已经开拔,我哥是怕遇不上嫂子。
船票是傍晚的,嫂子、小云你们赶紧收拾一下,我去叫黄包车来。”
梅姐的东西早已经收拾停当,当即带着女儿赶到码头。
“小桦,你多多保重。”
“桦哥,到重庆的时候来看我们。”
梅姐母女上了船,大声的叫喊着。
张桦长长的吐了口气,把梅姐送到安全的地方,也算是完成张驴儿的嘱托了。
“呜呜。”
轮船越开越远,即将消失在视线中。
“嗡嗡。”
天上忽然飞过几架飞机,它们猛扑向缓缓驶离的轮船。
“咻、咻。”
几个炸弹从天而降。
“轰!”
轮船立刻腾起一团耀眼的火光。
“不!”
张桦眼睛都红了,他迅速朝轮船的位子奔跑过去。
“咯吱。”
轮船已经断成两截,其中一段高高竖起来,又缓缓的扣进水里。
“哒哒哒。”
但是鬼子的飞机并没有放过落水的人,他们来回扫射着,又扔下剩余的炸弹才徐徐返航。
“快救人啊!”
张桦疯狂的吼叫着,但江面上只有厚厚的油迹,再看不到一个活人。
“咕!”
轮船发出一声哀鸣,终于沉到水底。
江水滔滔,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我怎么向老头交代?”
张桦双目通红,指着鬼子飞机吼叫:“狗日本子,我跟你们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