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征仪重重叹了一口气,“如今我国风雨飘摇,就算我独掌乾坤,也根本没有救国良方。
祖安兄,有大作为三个字切莫再提,唐某愧不敢当,愧不敢言啊!”
听他说的沉重,周围几个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是上海滩有名的文化人,此前也为抗战摇旗呐喊。
甚至认为只要一战,就能打败日本的所有企图。
可没想到,此次战端一开,中国竟如此不堪一击。
短短一年之内,就丢了大半个国土。
虽然一时半会儿得不出结果,但照着目前的态势看,取胜希望十分渺茫。
偏偏在这个时候,日本那边又在疯狂炒作中日亲善的一套。
这让一些摇摆不定的人,渐渐有了别的心思。
得知唐征仪也与东洋人接触之后,他们也按捺不住,纷纷过来打听消息。
虽然得知唐征仪不会投靠日本人,总算让自己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前途未定,他们又变得心乱如麻。
“难道我们中国就没有一丝希望了吗?”余祖安一脸不甘的问道。
“这个……”唐征仪,欲言又止。
眼下的局势是如此的糟糕,有人忙着着书立说,声称这是用中文写的最后一本信史。
有人忙着躲到海外,声称自己是现代的苏武。
还有的人更加无耻,直接宣扬投降算了。
无非是把国民政府,换成东洋天皇。
但这么多的言论面前,根本没有人看到希望。
延安那边……
算了吧,唐征仪摇了一下头。
那边就像根缺油的灯,轻轻吹一口气,一切就都不复存在。
看他呆若木鸡般的样子,所有人都不再问,一起陷入沉默之中。
就在这时,管家急匆匆的跑来。
“老爷,曾家后人打来电话,他下个星期就要返回海外。
如果您凑不齐款项,他会毁掉梅瓶。”
“万万不可。”唐征仪一下子蹦起来,之前的从容全都消失到九霄云外。
他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大声说道:“快,把家里值钱的全部当了,一定要凑够5000大洋。
还有那两个浙江富商不是要写墓志铭吗,就说这件事我答应了,不过要500大洋。”
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唐征仪是个爱惜羽毛的人,怎么忽然变得如此的市侩。
帮别人写墓志铭!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唐公,您府上出了什么事吗?”余祖安十分关切的问道:“要不要余某想想办法?”
唐征仪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诸位都知道,唐某收藏了一只盛家遗落的梅瓶,最近刚好得知另外一只的下落。
不过卖家要5000大洋,而且只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唐某一时半会儿凑不出这笔钱,只能想尽各种办法。
哎,实在是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听了,纷纷大笑道:“算起来这也是一件雅事,不如咱们几个凑一凑,帮唐公凑齐剩余的款项。
过后,你慢慢的赔偿就是。
如果实在拿不出钱,那就多写些书画,我们也好留给子孙后辈。”
“这……”唐征仪到底是老派文人,一向羞于借钱。
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妥善的方法,但他却迟迟不肯答应。
余祖安笑着说道:“唐公,梅瓶本是一对,如今却天各一方。
你能把它凑齐一处,也算是功德无量。
我们几个能够参与,将来或许能青史留名。
就算不能脍炙人口,到底也是韵事一桩。
这样,我可以拿出800大洋。”
“我没有祖安兄家大业大,可以拿出200大洋,这屋子里的山水画不错,就归我了。”
“500大洋,我也不要唐公赔偿,你中堂那副字我看中好久,今天就把它取走吧!”
“我可以……”
“感激不尽,唐某感激不尽。”唐征仪连连拱手。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字画没有那么值钱。
不过是一群老友为了帮衬自己,又不想让自己没有面子,才会用这样的方式。
他细细的算算,刚刚好够5000大洋。
“诸位,等梅瓶完璧归赵,唐某一定宴请各位,以酬谢今日之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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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纬,赵理君要动手了。”谢桐神神秘秘的说道。
最近几天,张桦都不在状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联想起之前的补药事件,谢桐完全有理由认为,这家伙一定是“操劳过度”了?
但那只是别人的私事,谢桐当然不会戳破。
“这个时候动手?”张桦皱了一下眉头,“赵理君就不怕惹来众怒?”
虽然国府的喉舌拼命导引花园口事件,但外界的怀疑也越来越多。
尽管安排了中外记者到大堤采访,但是面对诸多的不寻常,国府渐渐陷入被动。
就在他们疲于奔命的时候,一个重量人物被人暗杀……
这简直就是把它往死里面坑。
“恰恰相反。”谢桐压低嗓门说道:“上海滩的某些人巴不得唐征仪倒霉呢!”
“不过是些魑魅魍魉,成不了什么气候。”张桦愤愤不平的说道。
唐征仪虽然没有公开辩驳鬼子的造谣,但是从一系列的活动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投靠鬼子的想法。
但也正是如此,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就像一面镜子,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都照出来。
怎么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镜子砸掉。
“谢总组长,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张桦问道。
组织上已经想方设法将消息放给唐征仪,但是对方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还一再标榜自己的气节。
这在张桦眼里,简直就是往死里面作。
你跟一个流氓头子说气节,那不是指着秃子骂和尚吗?
“宗纬,这件事我们一定要置身事外。”谢桐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们家里有人猜测,花园口的事已经掩盖不住。
所以上边想制造更大的混乱,以达到瞒天过海的目地。
宗纬,这就是一个死局,我们谁碰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