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大量宣纸,开始拓印庙内各种碑文,浅浮雕的砖花,木门等设施,到现在基本都已经完成,就还剩下高僧们塔前的传记。
乔老爷对周至做派有些无语,直接将刷把伸到水桶里沾了水,刷去塔上历年的泥垢苔痕。
“肘子——木头——你们看谁来了——”山坡下面传来了慈相兴奋的声音。
两人扭头,却见慈相带着一个小平头身材敦厚的中年人正朝这边走来,那狮子鼻头一看就知道,是吴灵均到了。
“诶,我爸。”乔老爷问道:“他来干啥?”
“盲猜送钱,然后不放心我的眼光,过来看看。”
“他在二里乡呆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现在就能看出来了?”乔老爷的嘴一点都不因为是自家老爹就宽饶半分。
“人嘛,总还是要学习进步的嘛……”周至装模作样的老气横秋当中充满了恶毒的评论。
等到两位长辈走近,周至和乔老爷立马变得乖猫一样:“爸!”“干爹!”
“你们这是在干啥呢?”
“我们准备打扫高僧的灵塔,然后将他们的碑传拓印下来。”
“这几天的事儿干得算是不错。”干爹皱了皱眉头,想想还是先夸奖一下俩孩子:“光拓片可不行,照片都照了?”
“都照了,还把慈相师父都教会了。”
“没有没有……”慈相师父连连摆手:“我就耍了耍录像机,录了一次晚课……”
然后自我欣赏了半晚上,周至在心里默默补上了后半句。
“那就接着干活吧,一起。”
拓碑其实不复杂,别看只是深山里的灵塔碑文,一样楷法工整字迹端袖,好几块上的书法还是颇有看头的。
除了武和尚,剩下十七位高僧的碑传,合到一处,就是一部法王寺的兴衰史。
因此一共拓了三份,一份要留给寺内,一份收到文化馆作为档案,一份周至自我收藏。
但是周至现在才学会装裱字画,手正痒着,这些都要带去夹川,最终会制作成精美的碑拓册页,加上锦封牙锁,作为礼物送归法王寺。
回到藏经阁边的宿舍,周至将东西放好,用一根细竹棍儿当指挥棍儿,对吴灵均说道:“干爹,最近我们走访了周围一些地方,采访了当地农户和僧人,大体圈出了几处地方……”
“先等会儿!”干爹解开衣服扣子:“可热死我了……”
“是,这天儿是不适合穿外套……”
“我这是穿外套吗?我这是遮掩腰上!”干爹又从腰上接下一条布袋,把线拆开,拆出来五沓票子,都是青绿色的大张一百元:“你四表舅知道我要过来,特意让我带来的,说是你在这边促成了一笔生意?”
“是,两套杯儿,雍正朝的三多杯。”
等到慈相将杯子拿出来,干爹眉头更是皱了起来:“这么小?这是……一两半的杯子?怎么要那么贵?我记得乾隆粉彩大盘也不过两千多嘛,都能摆一二十个这样的杯儿了。”
慈相顿时感觉人都不好了,眼巴巴地看向周至:“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