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费观、俞斌都带着酒,三人还争论了一番,最终还是客随主便,喝马爷的酒。
酒也没名,包装都老掉了,马爷也不怕人笑话,说自己这是“过期酒”,让大伙儿省着喝,免得中毒。
玩笑归玩笑,大家就知道这是马爷这是拿出来孝敬师父的好酒,一般人怕是都喝不着的那种。
周至本来是糖酒公司出身,又跟小六姐学过如何评定好酒,用酒角给大家分酒的时候将酒角提高了一点,杯子里酒花就起来了,好一阵都不散开。
酒中还有些中药味道,估计这老酒是出自晋中。
老爷子就笑说今天多吃菜少喝酒,先举箸夹起一片长长的白肉,然后轻轻一甩,白肉就卷裹到了筷子头上,将之放到自己面前的蘸碟里蘸了调料送进嘴里:“蒜泥糍粑海椒,这是李庄的本味,有五十年没吃到过了……”
“老爷子对蜀中挺熟悉的哈?”周至问道。
“熟悉,”老爷子笑道:“我其实可以算半个南方人。”
“哦?这是怎么说?”
夫人笑道:“因为他之前跟着大学迁移大西南,后来又跟着营造学社梁老师夫妇到处跑,再后来下放湖北,在那里还治好了肺病。”
“别人当下放是受苦,对我而言是真好玩。”老爷子笑道:“我在湖北养牛养成了一把好手,成天跟着老乡学采蘑菇,采灵芝,采兰花,打鱼……”
“咱那村儿啊,就跟宋代大画家赵令壤的《湖庄清夏图》一般,那里的人啊,就是活在了画儿里。”
“养牛打鱼都能换工分,那日子过得可自在,比首都舒服多了。”
“天天蘑菇鱼虾养着,你猜怎么着?多年的老肺病,肺结核啊,都楞给调理好了!”
夫人笑着吐槽:“说得好听,怎么寄来的信里也有抱怨?春搴兰草秋芝草,朝啖团鱼暮鳜鱼;日日逍遥无一事,咸宁虽好却愁予。”
说完也尝了一片蒜泥白肉:“肘子这菜也做得不错,老头总说人家颐宾楼做的蒜泥白肉不正宗了。”
“十年前的颐宾楼还是可以的,现在改送快餐就不行了,蒜泥白肉得现蘸现吃才出味儿,拌好后再送几里地,葱都瓤了。”
周至正在品味老爷子制作的海米焖京葱:“以前还不知道大葱都能够当主菜用,我们蜀中没有这样的做法。”
“怎么样?”
“好吃,这葱跟我们蜀中的比,就像水果一样,没啥辣味,好吃!”
“你来早了点儿,京葱最好须得冬至以后,第一场霜雪打过,那才好吃,今天这道菜差了点儿时节。”
“老爷子,其实这道菜是根据著名鲁菜葱烧海参改的吧?”
“啊?嘿嘿嘿嘿……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个看破这个的。”老爷子就跟捉迷藏最后一个被找到的小男孩那样,笑声里充满了得意:“以前哪里买得起海参?永玉他们闹着要吃好菜,我就拿海米和葱对付他们,一来二去还搞成保留项目了。”
“好吃,各有风格,真成一道新鲁菜了。”周至这倒不是胡乱吹捧,对于挑嘴到尽捡肉边菜吃的他来说,海米焖葱就是取海米的味儿,真滋味都在葱里,的确是很合他的挑剔的舌头。
老人是久经风雨的人,真喜欢假喜欢一眼看得出来,见到肘子吃得开心,自己也很开心。
“其实蒜泥白肉不好外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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