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的灯会比上元节的还要隆重,再说了,今日又是灯会最好看的一天,我怕……”
胡落落说话的尾音,自然而然地带着一抹娇嗔,使得忽而红了耳根的文昌帝君,一时不大好拒绝的请求。
“那……行吧。”
“但你必须,拉着本座,不能离开本座半步!”
文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过胡落落的软磨硬泡,心软地点了点头。
而越山平也作死地学着胡落落的模样,尝试着抱住文昌的胳膊,撒娇道:
“帝君,人家也想跟着去嘛~”
文昌眉头一皱,厌弃地甩开越山平那油腻的猪手:
“别动手动脚的,烦。”
随即,文昌拉着胡落落快速向前走了几步,便轻松地将凑热闹的越山平甩在了后头。
等确定越山平没有跟上来之后,文昌这才偏过头,低声问胡落落道:
“你真的没事?”
胡落落仰起小脑袋,直视着文昌那双无数灯光照射下的眼睛,轻松地摇了摇头:
“没事,帝君你看我生龙活虎的!”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力地挺着胸脯,使劲儿拍了拍。
文昌抬手,又将一颗糖丸,趁着胡落落不注意,塞到她口中。
“帝君,这糖好难吃!我能吐出来吗?”
“你吐出来试试!”
不知是灯光的影响,还是渐渐带着凉意的秋风,太过温柔。
说话间,文昌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柔和起来。
一旁的胡落落发现文昌的变化,立刻伸出食指,直截了当地戳穿了文昌那个梨涡里潜藏的笑意:
“帝君,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文昌并没有说话,只是随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又换上了他常年使用的冷漠脸。
“你怎么……成天像没有烦恼一样?”
看着胡落落握在他手掌心,却还在雀跃着的身影,文昌垂下眸子,轻轻地问道。
“哈?”
人声鼎沸的灯会,让胡落落并没有太听清文昌说得什么。
尔后,胡落落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笑得格外灿烂:
“我们人类,微不足道,不像你们神仙,天天要想着天下苍生,背负救世使命,但我们不一样啊,能过好这活着的每一天,就很美好。”
文昌神色微怔,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懂。”
“所以,更不明白,你每日有什么傻乐的,没心没肺。”
胡落落嘿嘿一笑,露出上面那一颗尖利的小虎牙:
“对啊,我就是没心没肺,所以才成天开心得很。”
胡落落说完,便将视线转移到一旁可供售卖的花灯面前,指着一盏造型奇特的蝴蝶灯,转头看向文昌帝君,笑得十分谄媚:
“帝君,你看着盏灯好好看啊!”
文昌的目光在那盏灯上停留了一会儿,眼中迅速流转的情绪,无法让人猜透。
“不好看。”
“好看,真的!”
“帝君,你给我买!”
胡落落见文昌执意拉着她要离开那卖灯的摊位,索性耍起赖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文昌的大腿,愣是不撒手。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就是认定今天的文昌帝君,一定会给她买那盏蝴蝶灯。
“帝君,你就给我买嘛,你看——”
“周围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凭借一己之力,从不在意他人目光,一向活得洒脱低调,无比精彩的文昌帝君,在胡落落的言语刺激下,感受到了身后那一束束热烈视线的注视。
罢了罢了,自己的侍女,还能怎么办?
见文昌深吸了一口气,却还迟迟没有点头,胡落落抱着文昌帝君大腿的手,又故意紧了紧:
“帝君,你就给我买吧,大不了,我先把账赊着,回头一定还你!”
胡落落看文昌还在跟她死磕坚持,便也松了口,放宽了条件。
尔后,文昌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主面前,将那灯的提绳,从挂着一排花灯的木桩上,小心地取了下来,递给了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的胡落落。
胡落落看着那盏不择手段终于到手的花灯,立刻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欣赏着蝴蝶灯,一边笑嘻嘻地跟文昌道着谢。
文昌侧目,看着胡落落拿到花灯喜不自胜的模样,淡淡地问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蝴蝶吗?”
胡落落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文昌仿佛已经猜到了胡落落的答案,却似是有些失落地冷笑了一声。
“那帝君知道,这是什么蝴蝶吗?”
文昌快速向前的步子,突然停滞,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胸口突如其来的刺痛,尔后迅速冲向头顶,疼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他却只是微微蹙眉,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金翅,凤尾蝶。”
胡落落得了那盏灯,现在仍在兴头上,于是高兴地应道:
“啊,凤尾蝶我知道,我们凡间还有首歌,叫做《燕尾蝶》的,帝君要不要我唱给你听?”
“你是火,你是风,你是织网的恶魔;破碎的燕尾蝶,还做最后的美梦……”
“帝君,你听我唱得好不好听嘛,帝君?帝君!”
这时候的胡落落,像一个精力过剩的粘人精,紧紧跟在文昌后头,破坏着文昌方才,差点酝酿起来的悲戚。
…
回到暂住的客房,敖丙接过敖孪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敖孪侧着头,仔细观察着敖丙的神色,尔后试探着问道:
“三哥,事儿……成了吗?”
话音刚落,敖丙手中的陶瓷茶盏,迅速化作了一堆细碎的瓷片,蓝绿色的血液从敖丙的指缝中缓缓流出。
“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敖孪忽而站起身,目光着急地搜寻着什么,想要替他的三哥止血。
“别忙活了!”
敖丙在身后叫住他,敖孪便如同雕像一般,瞬间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女人身体里,藏着不止一个元神,倘若我们兄弟联手……”
“我能救我的青黛,你能救你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