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风铎’……你给茶肆取一个风铃名字,意在何处?”
“随缘取的,哪有什么别的意思。”
“这次来京城多久?”
“不走了!”
“什么!”
“不走了!”
“朱世子抱病多年,这下重获自由了?不,没有‘重’。”风檀挑衅看着朱樾容。
“病残之躯,还指望风佥事在京城多罩着。”
“你这头痛毛病一直不能根除?”
朱樾容突然停下,将账本合起。“每月月圆,十八年,绞痛一如既往。”
“中邪了?”风檀笑得更邪魅,适才茶肆外那幅冷峻面孔早已消释。
“这是锦衣卫该说的话吗?”
“近日京城妖书四起,一直忙于监视钱皇后,未来得及调查清楚这‘妖风’。”
“往后有事便来这里找我,没事,那就算了。我这账目亏得严重,你少来一次是一次,否则我就要关门大吉了。”朱樾容将账本收于抽屉里,随手锁上。
风檀瞠目结舌,“朱樾容你脑子是不是真有病?我风檀还能把你这寒酸的破茶肆给喝垮?”
朱樾容耸肩白眼,清点茶叶。
风檀环手倚着柜台,继续道:“再说了,你堂堂朱樾容朱世子,你那王爷老爹家缠万贯,你还缺这点亏本的银子不成!”
朱樾容依旧是低头清点茶叶。
“哎朱樾容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哑巴了!”
朱樾容抬头白眼,“风佥事,你话这么多,怎么当的锦衣卫?这外界传言风佥事铁面冷颜,不喜言辞,敢问这风佥事真是你风檀吗?”
风檀还他一个白眼,顺手去摸适才那小箕乌黑茶叶。朱樾容一掌拍下去,打在他手背上,风檀弹起手瞠目张嘴,两人顿时变回了儿时顽童,幼稚极了。
“别碰我的茶叶!”朱樾容看着他那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恍惚一笑。
“朱樾容你越来越过分了啊!你这一掌打得这么重,你确定自己是抱病多年的人吗你!”
“风佥事不会跟我这病残之躯计较的!”
“你!”
“皇上信任你,你却在我这破茶肆里偷闲。”
“我是实在不愿盯着钱皇后这一弱女子。”
“你要敢做出什么对我堂嫂不利的事,我可饶不了你!”
“这黑乎乎的是什么茶?”
“蓝笮草。”
“这哪里蓝了就叫蓝!”
“茶心蓝。”
“阴阳怪气!”
雷声渐稀,大雨顿作,狂泼而下。
“住哪儿啊!”风檀说着便拿起柜台边挂着的纯黑伞。
“这儿啊!”
“什么!”
“奇怪吗!”
“喂朱世子,你那王爷老爹忍心看你住这里?”
“你可别多嘴。”
“可能吗!你那王爷老爹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做鼓击给我爹听!”
朱樾容木然看他一眼,风檀眼色撞上他,两人竟顽劣相视笑起,一如年少之时不慎滚入泥潭,见彼此的糗模样互相嘲笑。
“走了!账目算清啊!我的茶你包了!”风檀提伞转身往门外走。
“不送!”
朱樾容拉出柜台内一隐蔽抽屉,拿出一半工木雕,低头细细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