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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道会比墨母还了解宋煜么?不。
墨母虽然有些固执老派,但她也是个聪慧的人,她不可能看不出宋煜寻死的心,可她仍然固执地认为,只要她守在病床边,宋煜就不会出任何事。
这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罢了。
顾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去。
她不愿打破墨母美好的幻想。
然,就在这时,沉默得像个木偶的宋煜突然张了张嘴,发出低沉沙哑的嗓音:“妈,你出去一会儿吧,我想和顾雅单独谈谈。”
见他开口说话,墨母眼睛一亮,欣喜不已。
“孩子你……你这是终于想通了?好好好,你说什么妈妈都答应,妈妈马上就出去,你可要乖乖听话啊。”
墨母轻手轻脚地关上病房的门,刹那间,房间重归于寂静。
顾雅对着宋煜惨白如纸的脸庞,心里揪得慌。她总觉得,宋煜就像一个生命力被抽干了的娃娃,随时都会倒下。
宋煜抬眼看着她,眸子里绽出几分期盼的光芒:“你是不是见过萱儿了?她怎么样?”
顾雅哽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果然,宋煜肯开口说话,不过是为了顾景萱。那么,如果让他重新拥有求生意志。也只可能是顾景萱。可是……顾景萱已经没了啊……
她沉吟了片刻,斟酌着措辞,尽量用轻缓的语气说道:“你应该清楚的,那么惨烈的车祸,你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她、没可能的……不过!你也不要太消极,她的尸体还没有火化,如果你能积极配合治疗,说不定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听到这话,宋煜深深地闭上眼睛,两行灼热的眼泪从苍白的脸庞上滑落……
呵,他就知道,这世上根本没那么多奇迹。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嘶哑地说:“没必要了,我……还是与她在黄泉相会吧。”
哪怕是顾雅的最后一句话,也没能燃起他求生的斗志。
顾雅瞥见他眼里的一片死灰沉寂,不由得有些急了,懊恼不已。
她就不该瞎说这么多!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急急忙忙地补充道:“你也不能这么想啊?什么黄泉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你根本见不到她的!”
“你还不如好好养着身体,争取见她最后一面,这才是最实际的!”
宋煜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垂下眼帘,久久不语。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但在顾景萱这件事情上,他却无比希望真的有黄泉地狱。
那样子的话,他起码知道能在哪里找着顾景萱……
顾雅瞧着他这幅毫不动摇的样子,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如果宋煜和她谈了心之后,反而更加坚定了去死的决心,那她可怎么和墨母还有墨凌轩交代啊?
对了!墨母……
她眼睛一亮,紧紧盯着宋煜的眼睛,低沉着嗓音,急切地说:“宋煜,如果你死了,你让妈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