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自己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怕是再过一会儿,不用他们动手,她自己便要灵气枯竭而死。
但是没关系,左右是一死,不如拉他们陪葬。
让这些人全部去死吧!
他们都该死。
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她的脸愈发苍白,剔透的眼眸逐渐变为灰绿色。
忽然间她看到自己的牢车被震开,有人救她。
人群中的段昀也一脸苍白,不知道为什么有许多树木竟也向他飞来。
他法术毕竟不精,一面要应付这些树木,一面又要震碎这个牢车,这使他费了好大的劲。
木鸢忽然有些迷茫,怎么会是他来救她。
眼睛又渐渐变为乌黑。理智恢复了一些。
她刚刚想要要干什么,她似乎想把这些人都杀掉。
她怎么会有这个可怕的念头!又被那个意识控制住了么?
段昀冲她大喊:“跑!”
她回过神来,没时间去想这些,现下正是逃命的好机会。
她腾空而起,拼命逃跑,后面的修士反应过来连忙追去,木鸢施法给他们设置了许多障碍。
她飞快地向南边跑去,那里有一片森林。
她借着一路上树木的灵气恢复体力。那片森林极大,她走了许久,虽说树木的灵气可以给她补充体力,但她毕竟是凡人,不能辟五谷。
最终她实在受不了了,便摘了野果子吃,可野果子多是酸的要命,她越吃越饿,后来她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野兔。
这是可以吃的肉啊。心中忽然现起了希望,又很快被掐灭,但她没法子给它烤熟。
野外没有工具,她不会生火,她不是修士,并不会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法术。
她虽然有法术,但她的法术只能控制树木起落,没法子让它们自燃啊。
肚子里传出一声又一声。
她心里琢磨着该怎么生火,她真真不会取火。
她想起每次皇城里头的举行取火仪式时,取的第一簇火会献给宫里头的皇帝老爷,然后是王公大侯,再便是像段府这样的官宦家。
她最喜欢每个季初刚取火的时候了。因为在浔阳镇时,阿娘曾与她说,新火意味着吉利平顺,取了新火,便可以顺顺遂遂地度过一整季。
只是浔阳镇的火,向孤皇城的火。现下都与她无关了。
她又继续走下去,只是体力俞加不支,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拖着自己的身体走了。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似乎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走不动了,靠在一颗树的旁边。眼睛微阖,也不知是不是昏死了过去。
过了多久了呢。意识又开始朦胧了。
恍恍惚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出生在武遗的边陲小镇,中原的七个国家互不侵扰,相安无事。中原已经是太平了好些年头了。
这边陲小镇也是无比宁静祥和。四面青山环绕,抬头是蓝天如洗,低头是纤陌交通。偶尔小雨朦胧,炊烟袅袅,好不诗情画意。
阿爹开了间茶馆,是镇里的文人雅士最爱去的地方,他们爱在里面吹牛皮,意见不合还要斗诗斗赋,他们还会争论谁的见识广博。
就是比谁的眼界更加开阔,谁见都的东西更多更辉煌。
她与小阿里最爱看他们争论见识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