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洛阳宫城内,刘备、关羽、张飞,兄弟三人,正由皇甫嵩所引领着,前去拜见皇上。
……
这皇宫还真是大啊,刘备走着,心想道。
昨天游历时,刘备只是走马观花,所以尚未察觉。现在刘备却是亲身走过,用自己的步子来测量,才顿时觉得这座宫城宽宏无比。
……
走了多时。几人通过了一扇又一扇门,穿过了一个殿又一个殿,终于到了。
抵临殿前,需先由驾官通报。于是众人在殿外等候。
“陛下,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已至,正在殿外等候。”
大太监侍立在皇帝身旁,传达着驾官的话,通报道。
“让他们进来吧。”刘宏道。
“是。”
太监领过上意,又传回给驾官,方令刘关张三人进来。
刘关张三人默默的进了殿内,随后驻下步来,俯身行礼。
“臣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参见陛下。”
刘宏闻言,一脸傲气的往下看了看。然后小声地伏在太监的耳边,问道:“这三人之中,那个姓刘的,可是皇族血脉?”
太监低声答道:“是。”
说完,刘宏又往殿内扫了一眼。
刘备俯在地上,望四周悄悄地看了看。只见这殿内和殿外,端的是有所不同。殿外面虽也繁华,但全然不及这殿内。
这里面的一应物件,没一件不是金灿灿的,极具奢侈。刘备可以猜测到,这个世界的汉灵帝,也是一个铺张浪费、奢靡无比的皇帝。
再看这旁边的两干大臣,乃是文武分列,全都手拿牙笏,自顾自的站着。刘备看着这些大臣们,心里莫名的有些好笑。
昨日皇甫嵩送自己回府邸,临别时,特地将一本书塞给了刘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刘备细细地察看。
刘备回到邸内,不负皇甫嵩的叮咛,挑灯夜读。刘备把书卷一铺开,只见上面写的,全是面见皇上的礼仪:
……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声容静,头容直,气容肃,立容德,色容庄,坐如尸……
……趋道直行,脚步稳重;手垂于膝,不得乱放。头需端直,切勿歪斜,气需屏凝,切莫喘息……
……起落应端正,神色应庄严,坐于席上不要乱动……目不可斜视,耳不可交接;高不过天子衣襟,低不过天子衣带……
……切要记之,绝不可目视天子之目,更不可直视朝臣之眼。此乃大忌!朝见时,言语不可唐突,凡天子未问之事,不可先答,声音定需平和,切莫高声……
刘备昨夜虽是细细看了,但如此繁琐之事,读之未免脑袋作痛。再加上行途劳累,昨天晚上,刘备早早地便睡下了。
据说刘备当时直接睡倒在了书案上,昏厥不动。还是后来蓝嫣把自己一步步拖到了床榻上,不然就要在书案处着凉了。
今天一早,要来面见皇帝。还是蓝嫣将自己叫醒。这时刘备也是刚刚抽离开梦境,恍惚间,还有些迷迷糊糊。
……
古代皇帝临朝典礼,身份不同,坐位亦是有异。天子面朝南而坐,三公(太师、太傅、太保)面向北以东为上,三孤(少师、少傅、少保)面向东以北为上。
卿大夫面西以北而坐,王族在路门右侧,面向南以东而坐。大仆、大右及大仆的属官们在路门左侧,面向南以西而坐。
此时群臣们把大殿占了个满,但他们似乎对刘备的到来并不关心,漠然无视。
这些大臣们统是面容严肃,相顾无言,一语不发:
“……”
“……”
“……”
——“平身吧……”
刘宏略略的看了几眼众人,然后很自然的招呼道。
刘备倒也不是个别扭的人,该起就起。此刻便毫不含糊的站了起来。关羽、张飞在刘备身后,也随之起身。
刘备虽然不拘礼节,但是他为了保命,自然也是不敢和皇上对视。
但好奇心又使着刘备蠢蠢欲动。这个世界的汉灵帝究竟长什么样子?皇甫嵩虽然告诫我不可对视,但悄悄瞄一眼,只看眼睛以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乎,刘备稍稍抬高了眼睛,悄悄地觑向龙椅上的刘宏……
“!”
“这真的是汉灵帝吗?”
令刘备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刘宏不仅不像后世的图册里画得那样,油腻无比,反而样貌出众,有点小帅。只是脸色略微有一点点难看。
刘宏那本应是龙颜的脸上,却爬满了诡异的白色,还略微带着一点点淡紫。刘宏的皮肤也显得很干瘦,像是吸去了很多油脂和水分。
刘备心想,如果这不是三国,如果这个人没有穿上一身龙袍,自己或许会把他认作一个苍白、而又有些帅气的吸血鬼。
正史中的汉灵帝刘宏,生于冀州河间国,是东汉的第十二位皇帝。
永康元年十二月,汉桓帝刘志逝世,刘宏被外戚窦氏挑选为皇位继承人,于建宁元年即位。
刘宏在位的大部分时期,都施行党锢及宦官政治。所谓党锢,就是压迫官僚士大夫阶层,使其终身不得做官。
这种情况,自延熹九年一直延续到了中平元年。中平年间爆发了黄巾起义,面对势如怒潮的黄巾军,刘宏无奈,才解除了党锢,以谋求这些人为自己效力。
解除党锢的赦令一下,这些被压迫之人,果真深感皇恩的浩荡,纷纷运筹帷幄、奔赴沙场,为朝廷效力。
但解除党锢,不意味着就能一劳永逸地重振汉室。随着宦官、外戚、黄巾军、凉州叛军等多股的势力的连番搅扰,汉灵帝刘宏所统治下的东汉王朝,最终还是迈向了腐败与堕落……
而面向这个相貌迥异的汉灵帝,刘备莫名地有一种直觉。这个世界的汉灵帝,并不是无能之徒,甚至可以说并不昏庸。他只是自私,一种完全只为自己着想的、彻底的自私。
这时的刘备,悄眯着眼睛。像疯了一样在一旁自思自忖着。身后的关羽静静地看着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大哥,注意举止。”关羽用轻柔的音色,低声说道。
玉阶上的龙椅上,刘宏身穿着一袭华贵的龙袍,傲然端坐。大太监仍旧侍立在他的旁边。
大殿内,无人多语,自是寂静异常。尚可察觉的,惟有徐徐的龙涎香的味道。
刘宏定了定神,终于开口了:
“刘备,朕问你,你可是皇族血脉?”
刘宏的声音十分狠重,很明显的带着几分邪气。
一旁对列无言的大臣们,闻听到“皇族血脉”四字,竟微微然有些骚动。本来相顾无语的大殿,兀然间有些切切索索。
“肃静!”
刘宏一声令下,顿时又是鸦雀无声。
刘备的唇角抹过一丝鄙夷,这些大臣们是真的畏首畏尾。怪不得平时都不敢说话,就算说话,也是如鼠啮齿,不敢放言。
这时,站在大臣间的刘备,掩住了鄙夷与嬉笑,正色道:“陛下圣明,臣不敢妄言。臣只能据家谱所载,斗胆一答。”
“哦?家谱所载,说来听听。”
刘宏说着,举起了酒樽,侧着脸喝了几口。从神色上,能看出他颇有兴趣。
刘备正身危立,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感觉充满了自豪:
“回禀陛下。臣斗胆,据家谱所言,臣乃景帝之子中山靖王胜之后,临邑侯国枝属。
……
臣之祖父,曾举为孝廉,官至东郡范令。但至臣之一辈,家道已然中落,遂只得以织席贩履为业,不胜悲苦。
……
今日,臣得以受陛下厚恩,入京为官,乃是先祖荫庇,臣之大幸啊……”
刘备叽里呱啦,扯了一大堆,最后还不忘在最后一句里拍拍刘宏的马屁。
刘宏听了,微微敛眸,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看了看刘备,喜道:“既是宗室,不必拘束。朕早就盼望着有同根的大才,到京中为官了。”
说罢,刘宏抚掌大笑。
刘备低头,俯身称谢:“备能有用于陛下,不敢不竭才而辅之。备定当尽心尽力,虽至肝脑涂地,亦无怨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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