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结局无法更改。
夤夜司代表了陛下的意思,夤夜司出动,轻则丢官罢爵,重则满门抄斩。
从没有人能从夤夜司里全身而退。
程钰抱着宋芙上了马车,道:“回家!”
马车门关上。
“撕拉——”
程钰一点儿没手软,直接撕开了宋芙大腿处的裙子,看清宋芙被扎穿的大腿。
他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他取下身上的金疮药,认真仔细地洒在宋芙的伤口上,“是谁?”
是谁做的?
竟将宋芙伤成了这样。
被这么一问,宋芙有点心虚。
程钰瞧她的表情,看出端倪,眉头皱紧,“嗯?”
宋芙嗫嚅了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说:“夫君能不能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程钰一噎,险些被这话气死。
可他瞧着宋芙的盈盈水眸,还是深吸一口气,按捺性子道:“好,我不生气。”
宋芙这才心虚地,低声的将刚刚的事说出来。
得知真相的程钰沉默了。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面色黑沉,垂眸继续为宋芙撒药。
“夫君……”宋芙嗓音软软地喊了一声。
程钰没回答。
她又伸手扯了扯了他的袖子,声音略带委屈,“你说过不生气的。”
“……”仍是沉默。
“夫君,疼……”方才自己洒金疮药时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宋芙此刻声音软乎乎的,可怜兮兮地抬眸看程钰。
程钰动作微顿,撒药的动作温柔了许多。
显然这招对程钰很管用。
宋芙继续说:“夫君吹吹就不疼了。”
她在撒娇。
程钰自然看得出来,他轻轻叹息一声,认命般地伸手将面前人拥入怀中。
他不是生气。
他是心疼。
宋芙悬着心放了回去。
她就知道,程钰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但很快,宋芙就想起另一件事,她有些着急地问:“夫君,你刚刚站起来了……”
这显然完全是两人计划外的事。
程钰已经康复的消息一直都是被隐瞒着的,毕竟对程钰动手的人实在不少。
“无妨。”
程钰声音平稳,带着安抚之意,“轮椅我早就坐够了。”
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也已经在筹谋着宣告他已康复这件事。
宋芙听出程钰这话的真心,但还是有点担心,“可是……”
顿了顿,她低声说:“都怪我。”
若非程钰因为她受伤而失了分寸,也不会在今日这样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暴露了。
“胡说什么。”程钰自然不会让宋芙这样认为,哪怕今日的事的确是因宋芙而起。
他也舍不得他的阿芙这般自责。
他低头吻了吻宋芙的额头,道:“是我要谢谢阿芙,让我终于不必再坐轮椅。”
……
与此同时,京畿衙门。
程钰带着宋芙离开之后,定王与武安侯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而在“影司使”的指挥下,宋修齐很快就被夤夜司的人抓住。
宋修齐怒视戴着恶鬼面具的“影司使”,怒而质问:“放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剑影看着宋修齐,眼神冰冷,道:“宋尚书,这是陛下的意思。”
什,什么。
宋修齐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夤夜司的人。
陛下的意思?
陛下是要舍弃他吗?
但宋修**里更清楚,夤夜司绝不敢假传陛下旨意。
“带走!”
剑影一声令下,夤夜司的人直接将宋修齐带走。
夤夜司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剑影还着急去看世子呢。
世子情急之下直接站了起来,怕是整个京城都要炸了。
定王此刻才终于回过神来,什么也没说,直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娘亲生死不知,父亲又被夤夜司的人带走。
宋启一下懵了。
“娘!”
他喊了一声,挣脱开拦住他的衙役,快步走到昏迷在地上的柳氏身边。
柳氏面色苍白,嘴角有血迹沁出,整个人昏迷不醒。
宋启当即便要伸手抱起柳氏,嘴里同时喊着,“大夫,大夫!”
可他刚起身就被人拦住。
同样正要出门的武安侯道:“陈大人,柳氏买通他人造谣在前,谋杀正妻在后,证据确凿,理当收监。”
宋启猛地抬眸,“我娘她都这样了。你……”有没有心啊!
宋启的质问声在对上武安侯森然威严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轻颤,已经生出了退意,眼神躲闪,不敢与武安侯对视。
武安侯看着宋启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鄙夷,云淡风轻道:“你倒是孝顺。”
这话隐约带着些讽刺的意味。
旋即又道:“放心,你娘暂时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