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只不到两天的功夫整条巷子连同朝上同僚就都知道了礼部尚书府的少爷上进了,晓得用功了,醉心于学习了。于是那些家中还有年纪相当的公子们可是遭了无妄之灾。
父兄长辈激励教训人一时都变成了,“微子启都立志秋闱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无心念书?!”
叫那些个公子哥们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无可奈何极了,只在心里骂微子启是抽的哪门子疯。
“秋闱是随便就能考的吗?!”
秋闱不是随便可以考的,微子启这样的固然可以叫微尚书去求皇帝恩典,直接参加考试。可其他考生都是经过县试,乡试,府试,层层考试考过来的都非是等闲之辈。
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有志者事竟成,但现实就是现实,没有人觉得微子启真的会成功 。
除了他自己,还有微尚书。
微子启已经纨绔太久了,或者说,自从他五年前随微尚书赴任进京以来他就一直是个不学无术的样子。
微子启的外家是南边的林家,是整个南边文坛当之无愧的领头人。他的太姥爷曾被开国皇帝称为“山中宰相”,他的姥爷是一代大儒,舅舅们也都是些名家,至于微家则一直以一门三状元闻名,尤其微子启的伯父更是连中三元。而微子启便是在林家和微家两家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
少年时期的微子启一直被称赞博闻强记,天纵之资,有乃父之风,所有人都对他怀有重望。直到五年前,当时的吏部尚书,微子启最亲近的伯父牵扯入一桩旧案里,被安了个意图操纵朝纲,无人臣礼的罪名打入天牢,后死于牢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微子启便仿佛失了魂般,大病了半月。他之前信的君臣纲常,忠义礼数全然灰飞烟灭去。他从此不再向往什么入朝为官,指点江山。
又一月后,他同家中人一同扶柩回乡,在乡间他见到了那些过的艰难的百姓,乡官的跋扈和官场上欺下媚上官官相护的现实。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啊……”微子启赴京时曾慨然而叹。这个世界太庞大了,遵守它自己一套残酷规则,非人力所能改变。
你不能享受它的残忍,那你只好装疯卖傻,装聋作哑,不太在意这个世界。
永安三十五年,十一月,微子启入京。
从此京中便多了一个纨绔公子哥,那段惊才绝艳的过往被时光埋没了个干净,再看不出痕迹来。
现在微子启想把自己找回来。
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也许突然,也许此生无缘,但他愿意。从在疯跑的马上看到那个人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气流扬起她的帏帽开始,从她收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从她看着自己皱眉问那一句,“你还好吗?”开始。
莫名其妙的,心如擂鼓,他知道他一见钟情了。
所以他必须变得非常好才能更靠近她一些,说不定以后能帮上她一些。
想在七天之内捡起科举的东西,便是对微子启这种人来说也是天方夜谭的,可是在这七天内发生了一件事。
镇南王离归越杀了一个御史,夏兖。
按说这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个是镇守一方的大员,一个是不过六七品不入流的小官,一想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偏偏闹起来了。
御史这个官职本就特别,越是被上所罚,被上所恶,越是有直言进谏之名。而被上所杀更是可以大做文章,有名留青史的机会。事故一个御史之死,民众会自然而然地先攻击上官。
加之这夏兖以清正闻名于民间,曾仅凭自己一个区区七品的芝麻官以刚正不阿生生斗倒了当时的江南道的知府,为朝廷挖出一个大蛀虫,为百姓出了口恶气,因此被称为“夏青天”。
大夏朝文武官员并不如明面上的和睦。由于当年容桓继位几乎是由武将们推上去的,文官则多是支持容洵。自继位后这么些年来,容桓虽致力于一视同仁,但人心难测,双方,尤其是文官总觉得容桓对对方有所偏袒。
此次武将杀了文官,无疑是打了整个文官仕林的脸。于是群情激奋,诸位大人纷纷上书弹劾镇南王,话里话外都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万万不可姑息,须得严惩,以慰天下。
文官学子都闹将起来,甚至煽动了百姓,一时间沸沸扬扬。
任何事情,一旦牵扯到民意就不好收场了。于是镇南王离归越被押送进京待皇帝亲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