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离别

    钟鱼一直知道外婆有哮喘，可是直到贴在外婆背上，听到她发出声音的时候，才知道外婆活得有多艰难。

    “呼哧”“呼哧”，那种声音像是从肺里慢慢地爬上来。

    她侧过头去，看到她外婆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一手托着她，一手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时不时狠狠地捶上两下，胸口起伏着，嘴巴大张着。

    那声音像坏了的风箱，深深吸了口气，喘上一半，却突然咳嗽不止。钟鱼恨不得替她喘上两口。

    外婆摇摇晃晃，走一步，歇两步，可是钟鱼却一直稳稳地趴在她背上。

    路那么长，外婆究竟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了她，带回了她……

    那一天，路很长，喘息声不停，外婆的身影永远刻在了她的心底。

    其实，她最初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可是上辈子，她不是一个好孩子，一直未能兑现自己的承诺，平凡的活着，平凡的苟且，活成了一无所有的人……

    这辈子，她重新回来了，她一定要拼尽全力不再当咸鱼！

    钟鱼妈妈最终决定带着她弟弟一起去济南，把她和妹妹暂时留在外婆家。

    既然下定了决心，卢女士就迅速行动起来，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所以，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她妈妈就骑着从村长家借的二八杠自行车，带着她和妹妹去镇上了。

    准备去买汽车票，顺便给她们买点东西。

    乡间的小路上，坑坑洼洼，曲曲折折的，两边都种着树，倒是一点都不热。

    她妹妹兴奋地坐在前面的车杠上，大声地唱着不知名的歌，时不时地喊上一句：“姐，你看，鹅！”，“妈妈，快看，有牛！”……

    清脆地铃铛声伴着欢声笑语回荡在小路上。

    到了镇上，卢女士将自行车和她们姐妹俩放在熟人的店里，就直奔汽车站。花了不少时间，终于买到了最早一班的汽车票，7.30的。

    买好了车票，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卢女士也终于有心思帮两个女儿买点东西。

    钟鱼牵着她妈妈的衣摆，她妹妹趴在她妈妈肩头，一行三人来到了街上。

    也是直到此刻，她妹妹才知道妈妈明天要走，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卢女士拍了拍她妹妹：“美林，妈妈给你买包游戏棒好不好，你不是想要很久了吗？”。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钟鱼转到了她妹妹这边，晃了晃她的手，“游戏棒是彩色的哦，以后姐姐天天和你一起玩它，好不好？”。

    “妹妹？妈妈是去挣钱的，咱家没钱了。”。

    钟美林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没事，姐姐在呢！”，她握住了她妹妹的手。

    因为知道家里没钱，钟美林小朋友买了游戏棒，便什么都不肯要了，还摇着她的手悄悄说道：“我不花钱，家里就有很多钱了。”。

    说得钟鱼特别后悔，重生前咋没背上几个彩票号码，也不至于到了这，生活如此潦倒，却束手无策。

    因为离别的阴影，所以她们只带回一大袋橘子，这也是卢女士买了准备送一半给大舅妈和小舅妈的。

    毕竟，接下来一年，外婆都要帮着她带两孩子，她不能给太多回报，只希望能少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