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赶紧追问:“娘,是不是因为我还小,您想等我长开了再上场?”李遥摇摇头:“不是。”“那是因为翠芝长的不好看吗?”翠芝边说着,边低下头。“也不是。”李遥一手抬起翠芝的脸,让她能够清楚的发现,就在她叨逼叨的时候,三人已经来到走廊尽头,府上老爷王金盒、填房王巴氏、舅弟巴不宁、二小姐王珠珠等一大群人被一直吐槽的翠芝打断,各种怨念凝固、场面十分尴尬。
“她说的很对,我姐就是个傻狍子。”开腔的便是二小姐王珠珠,只见她浑身珠光宝气,从下往上打量,用金线绣着莲花的小白鞋一尘不染,一席青纱百褶裙与整套的水滴型金饰搭配的恰到好处,虽是深夜起身见官,也能看出妆容是重新修饰完成,桃红色的双唇晶莹剔透,闪着金粉的红颊晕到耳边,还刻意点了朱红色的泪痣,极精致的一个美人儿,就是说话语气里没有亲人去世的伤心味,“这心是有多大?”李遥暗自琢磨着,“又或者,她是真的开心?”
“珠珠!我的宝贝女儿,你就别添乱啦!”说话的正是老爷王金盒,他虽然面容愁苦愤懑,但是那如释重负的气息和表情严重不匹配,“为父是靠皮货起家的,经商二十余载才赞下这九条纯白的银狐尾,每一条都价值上万两白银啊!本来还想取最好的两条给珠珠你和爱婿做套冬衣,算是嫁妆,这下倒好,都没了!那个臭算命的还说咱们家今年人财两旺!骗子、大骗子!我要去拆了他的摊子!”王金盒话里话外只有钱,经王巴氏极为明显的一个撕扯动作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在官差面前失了态,急忙转向众捕快解释:“宝宝横死为父的怎么会不伤心呢?我就是见不得杀人凶徒糟践好东西!刚才说到哪了?被那个小丫头打断了!对对!我家宝宝本是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凶徒不但将她杀害,毁了她入宫为妃、光宗耀祖的一生,还让老夫一家背上了妖姬现世的骂名,波及到二女儿珠珠的声誉,你们一定得给我们做主啊!”再次被王巴氏示意住口后,王金盒才闭嘴转身站到一边,但经王金盒这么一喊,李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才注意到案发现场就在走廊尽头右转的花园正中,翠芝也随着李遥注视的方向定睛一看,“啊!”的一声惊呼过后,就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真没用!”李遥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和白银山把翠芝抱到院子一角的躺椅上,脱下外衣给她盖好。随后,李遥回过头,开始正经审视这美轮美奂的案发现场。
庭院的正中央有一颗极大的桂花树,时值深秋,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月光辉映下,桂树周围泛起一片幽幽的金黄色,王宝宝身着紫色薄纱内裙,躺在树边,身下的血已经将地上的落花染成了橘红色,她赤着脚,肌肤因过度失血显得更加雪白,纱裙薄如蝉翼,隐约可以看到她穿的黄色肚兜,以及待嫁少女那曼妙的曲线。一阵秋风吹过,李遥才注意到刚才王金盒提及的银狐尾,九条狐尾呈绽放状有序的排列在王宝宝两侧,根部或多或少皆沾了血,侵染成了粉红色,李遥走近树下,迎着微风看着王宝宝淡紫色的裙纱和银白色的皮毛时不时随风摆动,时浓时淡的桂花香卷着一丝血气扑面,让人分不清躺在那的到底是死去的人,还是睡着了的狐。
“COS苏~妲~己。”良久,李遥只说了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