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矛盾转移到明帝的圣意上来了,顾予初半分话都没有套出来。
“你不要转移话题,当年旧案之后收益最大的便是皇后及镇南王府,你敢发誓你对尉迟家半分愧疚都没有么?”顾予初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的尖锐起来。
“愧疚?本王为何会有愧疚?”镇南老王哼了一声,鄙夷的笑了。
“你没能尽全力保全尉迟一族的荣光,尉迟皇后九泉之下又岂会瞑目。”
“你什么资格敢提及我的母妃!”尉迟皇后被母族抛弃,郁郁而终是镇西王一直难以释然的地方,如今被一个身分不明、藏头露尾的毛头小子质问,让他怒不可遏,即使是暗夜也藏不住他眼睛里的寒光。
“难道不是么?不知道老王爷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面对与她。”
“那样的母族不配她记挂和付出一切。尉迟灭门都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你胡说!尉迟一族是东启七大死家之首,尉迟林刚正不阿、光明磊落,根本没有什么报应。”
“小子,你才活了几年,这世间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即便那尉迟林没有罪过,那也不代表尉迟一族的手上全无半分血腥和人命。”
顾予初沉默不语,关于尉迟家的历史她只知道荣耀的一面,却从未有人与她提及不为人知的一面,毕竟尉迟一族早就淹没在尘土之中,再无人记得。
镇西老王从之前的对话中听出了些端倪,夜感觉到蒙面之人的愤慨和不平,忐忑和惶恐,便开始怀疑这蒙面之人的身份,于是质问:“你是尉迟后人?”
“尉迟家全部死于圣上的一纸诏书,无一生还。”顾予初不肯承认也不能承认。
“这到不尽然吧。本王倒是听说尉迟二房家有三个孩子不知所踪,细细算来,现在也该有二十来岁了。”
“你别转移话题。”顾予初掐住老王妃脖子的手又紧了一寸,老王妃不自觉的哼次了一声,惹的镇西王紧张起来。
“王爷,我知道是尉迟宏害的你失了天下和母亲,你心里难过。”老王妃听了他们的对话这么久,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平时痴呆及健忘的她此刻却是清醒万分的。
尉迟宏?二老爷!这个提示像挣扎水中许久人突然找到救命一根稻草一样,顾予初感到既惊喜又惶恐。
“尉迟宏?难道坊间污蔑这词都是真的?”
“污蔑?”镇西老王心口血脉顿时奔涌起来,一瞬间冲向他的全身和意志,“尉迟宏为一己私欲,不顾百姓安危,放纵时疫之症蔓延,之后又圈禁屠杀患疫之人达上万人,而后又携带疫病入宫,谋害了先祖,这些累累罪行,还谈的上什么百年世家荣耀?!尉迟门楣已腐,倾覆已是必然。”
“那与无辜的老少妇孺何干?难道一人犯错就要牵连全族上下么?”
“这个问题你得亲自问问启衍召。”
“你什么意思?”镇西老王直呼明帝名讳,这让顾予初心中忐忑万分。
“外戚势力越大,与皇权越是不利。尉迟一族接连出了两位皇后,在朝中人脉势力盘根错节,启衍召本就猜忌心重,尉迟林越是刚正不阿,在他看来越是狂妄自大。你以为齐胜谋反牵连尉迟林是偶然?无论尉迟林是否参与谋反,启衍召早就视他为心腹大患,要除而快之,所以说,即便没有启胜谋反,尉迟一族本也是强弩之末了。”镇西老王始终不肯说出自己对尉迟一族的失望以及对尉迟宏的仇恨,镇西半数军权现已握在明帝手中,皇后又被囚禁后宫,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现在杀出个尉迟后人,不如好好利用一把,也许能破局而出也未可知。
顾予初心里乱极了,若真如镇西老王所说,那明帝便才是她们尉迟家真正的仇人,而这些启帧都知道么?!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明帝与启帧配合默契,怕是早就达成了暗盟。那么启帧这些年说要帮尉迟一族昭雪难道都是假的?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娶她们尉迟姐妹,难道是心生愧疚么?
她双手颤抖,颓然松开了对老王妃的挟制。镇西老王趁机将王妃拉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向顾予初袭来,想要揭开她的蒙面。
还好顾予初反应神速,躲过了偷袭。
“老王爷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记着,即便尉迟一族灰飞烟灭,但你身上永远都流有尉迟家的血,无论真相如何,全族上下一百七十八口无辜生命的惨死不仅仅因为天道的无情,还有你的冷漠和袖手旁观。”
说罢,顾予初飞窗而出,镇西老王一声口哨,巡防的侍卫警觉,但也赶不上顾予初代步伐,自得眼睁睁的看她逃离镇西王府。
镇西老王抱着有些受惊的王妃眯着眼睛看这顾予初的飞檐走壁的背影,猜想着这位武功精益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否如他所想是尉迟家失踪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