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沙场征伐的女将军,诺达心中一颤,愣神了半天。
她接着温柔的为他掖好被交,凑近他的耳畔,轻声说道:“你猜!”
而后不等诺达反应过来,便起身离开。
“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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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旨的第一夜,顾予初亲自巡夜,穆塔死后,巡夜卫队由两班增加了四班,子时换班一次,每次换班大约间隔半柱香的时间,因为每班卫队换班并非同时完成,也就是说,想要在各条巡逻路线换班的间隙从岐旺的院子全身而退,只有不到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若能完全做到而不被发觉,那么这个人的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
即便刺客不用出驿馆,也是要有万全的准备,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马球会上,诺达并未上场,顾予初摸不清他的武功底子,从这一点上很难判断出他的虚实。
而今日他做的那翻解释虽听起来非常合理,但她是绝不信的,她被无缘无故带入这个局中,若这个引路的是无辜的,那真正的杀人凶手也可以说成防御反击失手杀人。
她飞上屋檐又坐了很久,天气渐热,眼看就要到端阳节了,夜间的风微凉却让她的脑袋异常的清醒。拂晓过后,她抽空去街上买了热腾腾羊肉蒸饼和羊奶酪,之后又踏进了涂朗族的院子。
昨日她同诺达故作的亲昵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察觉有人在门外偷窥他们在屋里的一举一动,若是这样,不如将计就计,做一出好戏。
“将军怎么又来了。”诺达也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主动。
“王座让我护佑黑水各族直至受封典礼礼成,眼下就你一人养在床上,你若不早些好起来,我的任务一天就完成不了,所以,我必须紧盯着你不放。”顾予初也是为自己寻了了个好借口。
“呵呵,能享受将军如此厚待,看来,我要好的慢一些才是。”
“快吃。”顾予初翻了个白眼,“这云京羊可不比草原的肥美,哪里都不如家好。”
“那将军的呢?”
“左一口将军,右一句将军,你累不累?”
“那我唤你予初吧。”
“虽然也是别扭,可是比将军要好。”顾予初没有拒绝。
“予初,你不想家么?”
“我没有家。”
“总会有的。”
顾予初抬头看着他,淡淡的笑了。
黑水归附受封典礼本定于五日后,可端阳佳节临近,北凌国有惯例的庆典,便调整至节后的三日。在此之前顾予初基本都是晚上巡夜,白天雷打不动的带着各种点心探望诺达,时间久了,人人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比比传闻还要非同一般。
诺达的伤渐渐恢复,可以下床走动,有的时候,顾予初除了陪他聊聊闲话之外,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直接靠在涂朗族的院子里小憩个一柱香的时间再离开。
为此,他特别吩咐院子的随从在她休息这段时间不允许做任何杂事,以防惊扰到她。
而顾予初那些个假寐,不过是想引来些许动静,查探下窥视之人,可自那日以后便再没有蛛丝马迹。
这些天,驿馆虽平静如水,可消息流动依旧,特别是月升将军对诺达的“百般照顾”。
端阳临近,贺兰公主府内,贺兰公主亲自张罗着下人们准备着各种风味粽子馅料,不同的规格,不同形制的礼盒都按照以往的惯例一一摆放整齐,以至于勋爵旧府以及云京新贵府上的钟爱的口味,管家的记事簿里记录得翔实和齐全。
新出锅的试味粽子被下人们端了出来,每一种除了粽叶包裹的形色之外,还有对应的一小盘被打开剪成小块方便食用的成品。贺兰公主一一过目后,都亲自尝尝味道,点头认可侯方才可以。
“今年的糯米格外饱满香甜,再配上公主特制的龙眼蜜,肯定特别的软糯可口。”管家笑眯眯的奉承道。
“那可不是,年年端阳节,哪个高门阔府不巴巴儿的望着能尝上母亲特制粽子。”姬和很是得意,贺兰公主只是微微一笑,这么多年,她没了夫家的依仗,又未参与朝政,费心一人凭着这点子手段打点好云京各方势力,才保得住公主府的荣耀。
“哥哥近日忙的跟,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姬和继续嘟囔道。
“你哥哥忙于大理寺的要案,自然没空天天赖在家里。”
说到这里,姬恒正好下了朝归了家,绕过庭院向他们走来。
“正和母亲说你呢,你就回来啦。”姬和见到他很是开心。
“说我什么?”姬恒一脸温和和宠溺。
“说你忙于案子,怎么样,可有什么进展?”贺兰公主问到。
“驿馆那边风平浪尽,女刺客嘴巴严的很。”
贺兰公主眉心展朗,悠然品了口香茶。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抓到人,予初姐姐已经被放出来了,不惑哥哥应该开心了吧......”自上次被打发了之后,姬和便很少去靖川王府,毕竟她也是要脸面的,被人如此漠视,心里难免不舒服。
“听说,尉迟予初与那个诺达私交甚秘,每日里打着探病的旗号送些吃食,青天白日里男女共处一室也不知避讳,也不知道有什么勾当,现在是找不出什么证据,但天网恢恢,总有毕露的一天!”
“这个我也听说了,她入狱多日,凌不惑未曾探望,出狱之后,虽在靖川王府住过一夜,两人也未有见面,想来靖川王也是明白人。”
“是呀,王座面前他虽为那个女人开脱,说到底不过是撇清自己的干系罢了,谈不上什么情面,只要凶手一日没抓住,她就一日有嫌疑,如今又和诺达不清不楚,靖川王自然心里有数。”
姬和听母亲和哥哥这样说,心里很是欢喜的,她低头一边整理那些个漂亮的锦盒一边说道:“朝堂的事我不懂,但粽子的事我懂,不过,今年第一次送靖川王府,也不知道不惑哥哥喜欢什么口味。”
姬恒撇了眼母亲,贺兰公主早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诺,都打听好了,不吃甜的也不吃咸,就?爱红豆糯米粽,那个湘色的竹叶锦盒里就是,左右明天就是端阳节,礼程又多,你今日就提前送去吧。”
姬和红着脸,一脸娇羞的望着母亲和哥哥。
“愣着做什么,不愿意我就让管家去送了。”
“欸,这就去。”她小心的端起锦盒,迈着轻盈的步子,笑嘻嘻的道了别。
“母亲,这样过分亲近靖川王府怕是不好吧。”见妹妹走后,姬恒很是担忧,毕竟因为月升将军的嫌疑,他与靖川王有过冲突,至今心有余悸。
“你不也是一样?为了讨好太子,竟然与靖川王公然叫板,到底有没有脑子?”贺兰公主一改慈母的神态,很是严厉的训斥道。
“当日,尉迟予初眼看就要脱罪,儿子也是一时情急......”姬恒的确悔恨自己当时的鲁莽。
“她脱不脱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王座在太子心中的能力和手段!”贺兰凌厉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但见姬恒失落的模样,便也缓和了下语气,“知道你是为你妹妹出气,可她有自己的造化,好在那个女人作茧自缚,靖川王起了疑心了,现下让你妹妹去帮你缓和下关系,太子那边你只当是不知情。咱们这样的人家,在一切未尘埃落定之前,最好不要暴露过多的倾向。”
“是,儿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