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儿被耳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缓慢张开双眼,一阵强光刺入眼睛,赶忙又闭上,本想用手挡住耀眼的阳光,但是明明感觉手抬了起来,而光却怎么也遮不住。“哎呦,嘶——”淳儿感觉手臂出现了疼痛,随后疼痛从脚到手再到头,从身体各处同时袭来。
“你终于醒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入淳儿的耳朵里。
淳儿再次慢慢地睁开眼,逐渐适应了强光,眼睛完全的睁开,开着天花板,上面是一些粗壮的房梁,房顶是用厚厚的茅草铺盖的,应该是个茅草屋。淳儿转着头,四处看着,这里布置简陋,窗外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屋子里挂着一张渔网,空气里可以闻到微微的海腥味。
“感觉怎么样?”中年妇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淳儿听见陌生的声音,惊恐的忍着疼,把头转到声音的源头,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面相善良,和蔼可亲,不胖不瘦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年龄大概四十上下,面色泛红,应该是被海风吹的。淳儿正在疑惑这是何人,只见这名妇女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旁,轻轻地将自己扶起来。
“来,喝点水吧,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中年妇女微笑的说着话,然后把手中的茶杯递到淳儿的面前。
淳儿愣了一会儿,觉得此人并无恶意,便在中年妇女的注视下,喝下了一杯水。
“娘……”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正值豆蔻年华,清纯可爱,活泼好动,跑跑跳跳的就进了屋子,一看到床上的人已经能坐起来,先是一愣,而后惊讶的说:“咦?你醒啦?你是谁呀?你为什么要寻短见?为什么你……”
没等小姑娘说完,中年妇女就打断了她:“行了行了,哪这么多问题,人家姑娘刚醒,你快别问了,让她安静安静。”
“哦……”小姑娘嘴上答应着,但是眼睛却没离开淳儿。
中年妇女虽然让小姑娘把嘴闭上,但是自己也非常好奇眼前女子的身份,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淳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莫名其妙的人,享受着莫名其妙的照顾,躺在莫名其妙的屋子里,自己还稀里糊涂的,哪里能回答上别人提出的问题。
中年妇女看淳儿不说话,以为还在防备着自己,为了让淳儿放下戒备,于是开始自我介绍:“大家都叫我铃娘,这是我闺女,她叫香儿。”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淳儿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来的。
“姑娘,我们也好奇呢,你怎么会跑到河里去的?”铃娘和香儿更是好奇。
“河里?!”淳儿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突如其来的一阵耳鸣让淳儿极度不适,然后忍着头疼回忆起脑袋里残留的片段:大雨,后山,大火,滑落,戏台,太子,尚云,干莲子,汤圆,坟头,河水……
淳儿的眼神有些黯然,她在思念着自己的师父,还有戏班子里面的人,那些都是自己的家人,此时的自己再次变成一个孤儿,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要去何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回到金阊戏班,回到尚云的身边。
“姑娘……姑娘?”铃娘看淳儿想得出神,于是轻声地唤了两声。
“啊?”淳儿听到铃娘叫她,才回过神来。
“呵,姑娘,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铃娘和香儿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淳儿。
“铃娘……我叫淳儿,是‘金阊昆山戏班’唱曲的,我的师父在大火中去世了,师父的女儿伤心之下跑走了,我就是在去寻找姐妹的途中,不小心从山坡上滑落,跌进河水中,失去知觉的。”淳儿诚恳的把自己的身世和遭遇简单的说给铃娘听。
“哦,你是跌落在河里的呀?我还以为你是想不开,寻短见才选择跳河的呢。”香儿不经大脑的随口说一句。
“淳儿,你是哪里人啊?”铃娘接着问。
“我是跟随戏班暂时搬到燕陵皇城住的,铃娘,这里离燕陵皇城有多远?我想回戏班去。”淳儿担心戏班的人找不到自己会着急,不想耽搁时间,马上就要启程去燕陵。
“燕陵可远了,这里是塘村,是邻近海边的渔村,咱们这村里的人都是靠打渔为生。塘村隶属于梨双城,梨双的西边是燕陵,你要是想去燕陵,必须先从塘村坐牛车到梨双,这就要两天的车程。然后从梨双坐马车往西走,走三四天才能到。”铃娘给淳儿指着路。
“那我睡了多久?”淳儿有些焦急的问。
“你呀,都睡了三天了。”香儿积极的回答着问题。
“那我回到燕陵皇城,岂不是都过去十多天了。”淳儿默默的盘算着。
“当然了,而且你身上有伤,大夫说要养好伤才能走,你这样怕是还没到梨双,就病倒了,怎么回燕陵?”香儿倒像个机灵鬼似的跟淳儿说着。
“你就踏踏实实的先在我这养伤,等伤好了再走也不迟。”铃娘贴心把淳儿放躺下,让她再休息一下。
淳儿想想:“也是,戏班的人没找到自己还会留在燕陵,既然知道怎么走,走几天能到,那就不急于这一时,把身体养好再赶路,说不定可以提前几天回去。”这么想着,淳儿安心的躺下休息了。
中午时分,太阳高照,但是渔村守着海边徐徐的海风吹来,屋子里并不炎热。淳儿从床上下来,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三天前穿的了。头上黑黑的头发披肩,全身穿着麻布衣服,虽然看起来朴素,但是夏季穿起来非常凉爽。脚下穿的是一双千层底布鞋,踩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淳儿姑娘,来,吃饭吧。”这时铃娘和香儿端着饭菜从外面走进来。
“谢谢,铃娘。”淳儿吃人家喝人家,自己摸遍全身也没找到一分钱,不知道用什么作为报酬给铃娘一家。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的衣服裤子都破了,没法穿。鞋也丢了一只,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我娘找了一件与你身形差不多的衣服给你换上了,鞋也是我娘按照你的大小做的,不用谢我们。”香儿天真的说完,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们了。”淳儿心怀感激,要不是铃娘救了自己恐怕早就被淹死了。
“谢什么,快吃饭吧。我们这塘村没有别的,鱼多得是。”铃娘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淳儿的碗里。
淳儿看着碗里的鱼肉,吧嗒吧嗒地掉下眼泪来。
“娘,你把淳儿姐姐给喂哭了……”香儿看见淳儿哭起来,有些惊讶。
“去!别乱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铃娘教训着香儿,转过头关切地问淳儿:“淳儿,你怎么哭了?是我做的不合胃口?”
淳儿摇摇头说:“不是。我看见鱼肉就想起汤圆了。”
“娘,淳儿姐姐想吃汤圆了,明天别吃鱼了,买点汤圆回来吧。”香儿单纯的以为淳儿想吃汤圆。
“不是那个汤圆,是我以前捡来养的小狸猫,名字叫汤圆,出事之前我也是喂它吃鱼糜的,现如今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人照顾,是不是又回到它被人遗弃时的日子了。”淳儿越想越难过。
“好了,淳儿,猫会抓老鼠,自己可以找到吃的,就算它自己抓不到,也一定会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好心人收养它。”铃娘耐心的劝着淳儿。
淳儿看着铃娘,点点头。淳儿感觉眼前的铃娘像戏班子里的人,像家人,像尚云和左平云一样,疼爱自己。
三人吃过午饭,铃娘走出门去,坐在门口的小木板凳上,织着渔网。香儿在门口蹲在地上玩着石子。淳儿慢慢的走出来,让正午的阳光洒在泡过水的身上,享受着夏日阳光带来的温度。淳儿看着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有的妇女晒着被子,有点还在炒菜做饭,有的已经吃完饭像铃娘一样织着渔网,村里除了有一些跑跳的孩童,就是妇女和老人。
“香儿,你爹呢?为什么在这个塘村里看不见男人?”淳儿低头问着蹲在地上的香儿。
“我爹跟着村长出海打渔了,我们村里的男人都是一起出海捕鱼的,一般都是出去一整天,到晚上才能回来呢。”香儿无忧无虑的回答完淳儿,又反问她:“淳儿姐姐,你爹呢?”
“我没有爹,也没有娘,从小是师父把我养大的,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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