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求而不得,有时唾手可得。心境与遭遇互不能容时,那便丢了这戳心的缘分,不要也罢。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守着内心最后一分纯真,愿他日再相见时,别来无恙。
飞燕轻叩房门,唤了声:“淳儿……”
淳儿哪里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丑事,名节已毁还会到处宣扬吗。收起哭声擦干眼泪,稳了稳心神,穿好衣服整理仪容,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在脸上硬挤出一个并不自然的笑容,打开门应了飞燕一声:“飞燕姐姐……”
飞燕走进房间笑容满面跟淳儿说着:“原来你醒了,我还怕会吵到你呢。”飞燕看淳儿摇了摇头,便接着说,“过几天就是六月二十八,燕陵花灯会。咱们去街上凑凑热闹去?”
淳儿不想被太子的事困扰,正好借着花灯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随口问了一声:“燕陵的花灯会?”
飞燕解释道:“对啊,每个地方都有花灯会,而且会根据自己的地方风俗制定不同的日子。咱们燕陵的花灯会就是定在六月二十八,然后再过几天就是乞巧节了。也是就着花灯会给乞巧节提前预热。”
淳儿也想出去散散心,去看个热闹也好,于是点头答应了。等飞燕走后,淳儿想回忆晚上发生的事情,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只依稀记得前一天唱曲完了有些头昏脑涨,然后再醒来已是今天早上,至于一夜发生了什么,自己完全不记得,但是受辱的感觉非常强烈,恨不能提刀杀了太子。转念一想,以前的太子温暖阳光,谦谦君子,是一个让人向往的理想归宿,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高度,如今真遇到了,还发生了事情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反倒是满心的厌恶。难不成是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再怎么自我安慰也不能同自己和解,脑袋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在淳儿心中如果真的是喜欢太子,就算要发生点什么也必须是自己在一个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时刻,能够全身心的奉献方能称之为两情相悦。差一点、差一刻、差一时、差一个瞬间都不是两厢情愿的,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淳儿一脑袋的浆糊,想不透也说不清,用力的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越想越乱,干脆不想了,去后院练功。练嗓、下腰、踢腿、翻跟头、背戏词总之什么能干就干什么,让闲七杂八的事占满脑袋不再去想那些无用的事。淳儿站在院子当中练习身段。莺燕楼里的伙计看见了,都交头接耳小声的夸赞淳儿身材窈窕,唱的曲也是韵味十足,几个人躲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淳儿。
悉娘走过来轰着伙计们:“都在这傻笑什么!不用干活了?淳儿姑娘也是你们能看的?外头的大爷都是花重金才能听她唱曲,你们想听可以,拿银子来!”伙计们一听悉娘要钱,赶快闭上嘴,灰溜溜的散开了。
“悉娘!”淳儿看见悉娘来了,忙叫上她。
“怎么了?”悉娘面无表情的看着淳儿,毕竟这是青楼,淳儿高洁不肯接客,这让悉娘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好在她能唱曲揽客,不算白吃白住,看在客人的面子上,没把淳儿赶出去已经是很好了。
“我想改改戏服,之前做的戏服有些厚重,现在耍起水袖不是特别流畅,天儿也越发的热了,要是能改的薄一些也是极好的。”淳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悉娘嗤笑一声:“好姑娘,咱们接客的衣服就挺好的,又轻薄又好看您倒是穿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人家就是听听曲,最好呢,你能陪上一杯酒,谁管你耍的怎么样,没人在乎你的功底扎不扎实。还有啊,改衣服不花钱呐?你要是把客人们伺候舒服了,赚了大钱,衣服你随便改。现在想让我花钱给你改戏服,门都没有!哼……”
淳儿难过地看着悉娘的背影,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还是在戏班里唱戏好,挣得不多,但是开心。现在就想改个戏服都难上加难,自己没有什么钱,悉娘也不肯帮忙,孤身一人有片瓦遮身不至于露宿街头已是老天爷开恩了。这么想着,淳儿接着练功了,戏服现在改不了日后再想办法便是。
还有几天才到六月二十八,之前的这几天,淳儿如常的唱曲。不出意外,吉尔特家的炆图还和往常一样,每晚都来给淳儿捧场。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姑娘有意思,还没有对她动心,但是已经有些好奇,想去发现她身上更多的惊喜。淳儿一连唱了几天的曲,转眼来到六月二十八,花灯会是燕陵非常重要的节日,大家参与的心气都格外高。有的人在六月二十八日之前就自己早早的准备花灯了,有的人愿意去街上买一些样式新奇的灯笼,有的人做了很多漂亮的花灯等着摆摊卖出去。这天晚上,燕陵大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满是小摊,不光是卖花灯,卖什么的都有,有面具、有手绢、有首饰、有团扇、有荷包可谓应有尽有。
飞燕拉着淳儿在燕陵的花灯会上闲逛着,起初这边的街道算不上人员密集,挑挑选选倒也自在,没过多久,来到了燕陵主干道上,这里人头攒动,飞燕提醒着淳儿:“这里人多,跟紧我。”
“嗯。”淳儿点头应了一声。
飞燕眼尖,看见前面有一个卖针线的摊位,边往前走边说着:“咱们去买些针线吧。”
“买针线作甚?”淳儿不解的问。
“再过几天就是七月七日乞巧节了,俗话说的好,今日云骈渡鹊桥,月下穿针拜九宵。乞巧节讲究的就是要穿针引线。咱们买些针线过几日刚好可以应景。”飞燕说着已经来到针线摊钱挑着大小不一的针和各色丝线。
淳儿也不懂怎么挑,无趣地四下张望,一转头刚好看到傍边的摊位卖的是面具,于是好奇的凑过去,拿起面具在自己脸上试戴,一会儿换个兔子样式,一会儿又换个夜叉的样式,自己玩的不亦乐乎。正在淳儿挑选的时候,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走马灯来啦!”一群人呼呼啦啦往一个方向拥挤。
淳儿被人群推搡了一下,脚下没站稳,身子一倾,慌忙之中胡乱的抓着,只觉得好像抓到了谁的手腕。
面具摊前太子拿着一个狐狸样式的面具戴上,刚要掏钱买下来,不知道从哪伸出的一只手将自己的手腕紧紧的抓住,太子以为是刺客,手里握拳胳膊用力往怀中一拉,没想到的是竟然把一个女子拉进怀里。太子看见人流涌动,下意识的把女子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人流。太子搁过面具,盯着眼前的女子的双眸,一阵熟悉的感觉袭来,这不就是淳儿么。
淳儿被男子拉到怀里,本想推开他,可是自己被牢牢的抱住,怎么也挣扎不开,抬头看到面具后面的一双深邃的眼睛,瞬间被吸引住。淳儿盯着对方的眼睛也颇感亲切。四目相对含情脉脉,淳儿一时语塞就这样淡然的被对面的面具男子抱着。
人流没有停止,飞燕看见刚才还在的淳儿此时已经不见踪影,担心的大喊:“淳儿!淳儿你在哪!”
淳儿听见飞燕的呼唤回过神来,转过身子回应了一声:“我在这!”
太子被后面的一个大叔拽住,转头询问:“何事?”
大叔说:“哼,何事?你拿了我的面具没给钱呢,你还好意思问何事?给钱!”大叔伸手找太子要钱。
太子无奈的掏出钱来付账,等再回过来想跟淳儿说话时,竟找不到淳儿了,抻着脖子往前看,只能看到一推人头,全然搜索不到淳儿的影子。原来就在刚才太子为面具付账的时候,淳儿被人流挤走了。淳儿本想跟面具男子道声谢,但是自己被越推越远,想再回到面具男子的身边显得有心无力。
淳儿随着人流来到了一个十人高的巨型走马灯跟前。淳儿抬头看着走马灯,望不到它的最顶端。走马灯里面蜡烛点燃,明亮耀眼,随着热气的上升,走马灯缓慢的转动起来,灯的顶端有规则的扇叶开口,灯心的热气流上升触碰扇叶使叶轮旋转,带动走马灯外部的灯罩转动,灯罩一共八面,讲究的是八面玲珑灯,每一面都有不同的画像,旋转起来每一面画像依次展现,人马追逐、物换景移如同走马一般活灵活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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