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搀扶着淳儿进到浣衣坊,迎面来了一个掌事宫女询问道:“你们是何人?来这浣衣坊何事?”
香儿直接开了口:“这位是启祥宫的美佳人。”
那宫女赶忙施礼:“奴婢是浣衣坊的掌事,佳人有何吩咐?”
“我且问你,刚刚那位姑姑是何人?怎么见到我跟见了鬼似的?”淳儿觉得掌事宫女应该是最了解情况的便不禁发问。
“回佳人的话,她是金姑姑,从前是大官的丫鬟,后来被卖到宫里的,从那起就疯疯癫癫,时而迷糊时而清楚,一个疯女人冲撞了佳人,大人大量莫要怪罪。”掌事宫女赔着笑脸。
“罢了,只是个可怜人。咱们走吧。”香儿陪着淳儿走出了浣衣坊。
眼见天色渐晚,淳儿决定先回去。走了小半天,腿脚有些累了,回到房间,淳儿坐在榻上休息,香儿给淳儿捶着腿,芙柔端了一杯拉普山小种茶给淳儿。刚歇了一小会儿,从外面来了一个宫女拎着东西进来了。
“给美佳人请安。奴婢是丰庆阁宝美人的宫女,名叫茹葶。宝美人觉得白天与佳人谈话,言语间有些失了分寸,深感愧疚,瞧着佳人选了莲花样式的发钗,猜测佳人应该是喜爱莲花的。特意亲自做了一幅床头画叫奴婢给佳人送来。”茹葶打开手中的画卷介绍道,“这是宝美人亲手画的,蜻蜓水芙蓉图,还望佳人能够喜欢,看在这副床头画的份上,不要把白天的谈话放在心上。”
“哪里的话……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与宝美人交谈甚欢。”淳儿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宝美人能做画赠与自己,不光手巧,人也挺好的。
“既然佳人喜欢,那就让奴婢帮您把画挂在床头吧,日日见了,也不枉一番姐妹情谊。”茹葶说着就拿着画挂在了淳儿的床头,挂好了画回过头跟淳儿道别:“这下奴婢也能回去跟宝美人交差了,奴婢告退。”
“替我带句话,就说宝美人的画我很喜欢,每日见了都不会忘记宝美人的心意,谢谢宝美人。”淳儿不忘嘱咐两句。
茹葶回到丰庆阁复命:“回美人,画已经收下了,还说特别喜欢。”
宝美人得意的笑着说:“喜欢便好,她越喜欢,我就越高兴。”
正到晚膳时候,宫女给宝美人端来了晚膳。茹葶一边试菜一边介绍道:“今日晚膳有油淋酥牛肉、清蒸鳜鱼、烧五丝、清水菜心、菊花玲珑菜、糖醋里脊、清炒油菜、风前桂圆鸡和八宝葫芦鸭。”
宝美人看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看了看那道清水菜心问道:“清水菜心?白水煮白菜有什么可吃的,这是打算着敷衍我呢?”
“美人说笑了,谁敢敷衍您呢。说是清水,实则是用老母鸡老火腿加上香菇姜丝山参煨出来的高汤,浇在清甜的白菜心上,味道浓郁,口感鲜甜爽脆。”茹葶怕宝美人不高兴赶紧解释道。吃过了晚饭,茹葶送来一盏茶,道:“这是宜嫔娘娘赠的碧螺春,是上好的绿茶,茶汤清澈,清香回甘。”
宝美人啜了一口清茶说道:“自纳新以来,皇上还没来过后宫宠幸新人呢,本以为是看中美佳人才破例升了位分,应该第一个宠幸她,没想到侍寝的人皇上一个都没选,真是高估了美佳人,同样也没摸透皇上的想法,不光是新人,就连皇后和其他嫔妃也未被召幸,你说这皇上是怎么想的?”
“美人万不可议论皇上,不管皇上怎么想,您都应该随时做好侍寝的准备。”茹葶打断了宝美人的问话。
安稳的过了几天,这日清晨,福宁殿中文缺璟嫄坐在榻上看着书,秋音为文缺璟嫄奉茶,随口问了句:“娘娘,一连十日皇上都未踏足后宫,纳新之后从未召幸过新人,也没来看您,即便政事再忙也不能对后宫置之不理啊。”
“莫要议论皇上和政事,就凭你说的这句话就该罚你。不过你说的有些道理,后宫之事皇上不闻不问,让新人如何自处,进到宫里不能侍奉皇上,难免心生疑虑。”文缺璟嫄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思考了一阵跟秋音说:“去做一碗秋梨羹,等皇上下朝了,跟本宫去趟崇昭殿。”
晸崇宫崇昭殿内,左裕逻特崇麚翻看着桌上高高一摞的奏章,虽说绝多数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杂事但是要亲自逐一查阅。崇麚提笔在奏章上批改,眼神坚定神情专注。刚刚下了朝便马不停蹄的回到崇昭殿,自从纳新之日起就一直忙个不停,心里想着去后宫看望进宫不久的淳儿,想要问问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来到皇宫习不习惯。无奈政事繁杂,天下为重,不能因为一己私欲置天下百姓于不顾。接连好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崇麚批阅奏章时不经意地轻咳了一声。一旁伺候崇麚的太监谭禄长相憨厚,年龄比崇麚年长几岁,办事沉稳,听见崇麚一声轻咳,马上添茶,摸着茶壶微凉轻声说了句:“皇上,茶凉了,奴才为您换一壶。”
崇麚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谭禄捧着茶壶出去,迎面撞上文缺璟嫄:“给皇后……”
“免礼。”文缺璟嫄瞥见谭禄手中的茶壶心中暗喜,看来现在来的正是时候,迈步进了崇昭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文缺璟嫄依然温婉大气,蹲身施礼。
皇上突然听到了皇后的声音倏地一抬头,看见面前站的是皇后,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皇后来啦,先坐吧。”说完这话,又继续埋头苦干一门心思放在政务上。
文缺璟嫄接过秋音递过来的秋梨羹,用汤匙尝了一口,又重新换了一个干净的汤匙放到碗里摆在崇麚的桌案上缓缓说道:“皇上,近日秋燥,臣妾做了秋梨羹给皇上滋阴润燥。”
崇麚头也没抬,伸手摸到了碗送到嘴边咕咚、吸溜两口就把一碗秋梨羹喝个精光。崇麚砸吧一下嘴,伸出舌头舔了舔粉嫩轻薄的嘴唇,回味着清甜爽口的味道随口说了一句:“正好朕口渴,你便送来了。”
文缺璟嫄看到崇麚喝完了汤羹欣慰地坐到一旁柔声细语地说着:“皇上政务繁忙国事要紧,但是接连数日都未踏足后宫,您的妃子们都希望您能前朝后宫兼顾,稳定了前朝也要安抚后宫人心才是。”
崇麚听了文缺璟嫄的话思忖了一阵,回答道:“皇后说的不无道理,朕也有儿女私情,但是朕毕竟是天子,要考虑黎民百姓,不能有一丝松懈啊。”
“皇上说的极是。当初臣妾偶遇到皇上,见皇上的伤口就知道这个皇位有多少人觊觎,也知道皇上身处险境,坐到皇位实属不易,若是不能勤政爱民,日后遭人诟病,那当初的风险就会卷土重来,皇上的难处臣妾是知道的。”文缺璟嫄识大体了解崇麚的艰辛和无奈。
“皇后知道就好,后宫女子不会都像你这般能明白朕的处境,正因如此也只有你能配得上皇后的位置。”崇麚点点头深情地望着文缺璟嫄。
“皇上谬赞,臣妾能做这个皇后全都是依仗太后的垂爱和皇上的怜惜。”文缺璟嫄微微一笑道。
“你这话说的不老实。”文缺璟嫄抬眼疑惑的看着崇麚,只听他接着说,“太后的垂爱?相比之下,这几年太后可是更偏爱颜嫔呀。”
“是臣妾技艺逊色,不如颜嫔会唱昆山腔讨太后的欢心。”文缺璟嫄微微的低下了头,表情黯然。
“说起昆山腔……”崇麚眯起眼睛看着别处,想的出神。
“皇上可是想到了什么?”文缺璟嫄发觉崇麚似乎有些走神,提高了音量问道。
崇麚回过神:“哦,没什么。皇后说的对,朕是该安抚后宫,许久没看望她们了。今晚朕去你宫里用晚膳。”
“好,臣妾先行告退。”文缺璟嫄颔首笑着,起身施礼,在秋音的搀扶下回到万福宫。
文缺璟嫄看着院里的秋海棠喃喃道:“明明艳色宛娇好,秋来海棠似窈窕。本可措香花舞见,却是人间相思草。”
秋音不解的问:“娘娘所说何意?”
“看见这秋海棠,感慨与皇上的情义,明明互相喜欢本可以相守一生,无奈他却是皇上,对本宫的情爱要分给后宫众嫔妃,皇上虽在眼前,也难掩本宫内心相思之苦。”文缺璟嫄略带愁容的感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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