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郑医官更是断言,肯定无法复原。
非残即跛。
时雍心知他说的是对的,在没有手术条件的当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想要完全康复可能性极小。但是她不愿意放弃,每日都会前去看望一下治疗情况,并陪来桑说说话,让他保持好的心态。
今日从赵胤那里听了消息,她猜测巴图明日过来就会带走来桑,特地仔细地告诉他,等以后伤口好起来,要怎么做复健,帮助恢复。
来桑听着,懒洋洋地瘫在炕上,似乎提不起精神,只拿一双狼崽似的眼睛,直愣愣地盯住时雍。
时雍说完,看他还在出神,不由剜了回去。
“你可有听见我的话?”
来桑道:“听见了。”
时雍点点头,“那你得记住了。复健对你的腿非常重要,但急不来,你得慢慢来,循序渐进地锻炼……”
来桑眼睛眯了起来,“你不帮我治了吗?”
时雍看这家伙呆呆的,有理由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她对病人是十分负责的,绝对不愿意中途放弃任何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是来桑还是来四。
只是,目前的形势,她不方便说。
“万一我走了呢?我也不可能每日都在这里。”
来桑问:“你要去哪里?”
“二殿下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吗?”时雍哭笑不得,淡淡道:“战争总会结束的,就算我不走,你也不可能被赵胤囚禁一辈子。我们也总是会分开的呀。”
来桑目光微垂,“我不想跟你分开。”
“……”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吗?时雍听着他孩子气的话,再看他根本不拿自己的腿当回事的样子,有点窒息。果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这条腿对他有多重要,而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对他而言,有多么的不重要。
“你是个傻子吗?”
时雍直起腰来,不悦地盯住他。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好心救治你,你还想赖上我不成?”
来桑面色微微一变。被囚禁这么些日子,他的肤色好像比以前白净了些,人却变得沉默了很多,他盯住时雍看了许久。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让我赖着你吗?”
“不会。”时雍重重拍在他受伤的右腿上,“你啊,好好养伤吧。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很快,你就能回去做草原上人见人爱的小王子了。”
来桑那条腿受伤后,有些麻木,痛感不强烈,即使时雍敲得有点重,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不高兴地看着她。
“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肯跟着我?”
时雍专心看他的伤,头也不抬,“跟着你干嘛,去草原放牧吗?听说你们草原女子剽悍,我可打不过,不敢抢他们的小王子。”
来桑语气有些急,呼吸都紧了。
“没有别人。你若跟我,就只有你。”
时雍扫他一眼,摇头失笑。
十几岁的男子果然是最纯情的时候,海誓山盟张口就来,仿佛一眼就能看得见人生尽头似的,却不知未来漫长,这世上真正能永恒不变的正是变化。
时雍默不作声将他伤口处理好,站起来。
“好好歇着吧,我走了。”
她收拾东西,正要转头,来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喝了声:“阿拾。”
时雍回头望着他,“是我说得不明白吗?”
来桑抿着嘴巴,抬头看她,眼神巴巴的,那模样竟让时雍想到了大黑做了错事时看她的无辜样子,不由软了语气。
“别说傻话了。你还没长大呢,等你长大了,会遇到心仪的女子,那时再说喜欢不迟。”
来桑幽怨地看着她,“谁说我没长大?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喜欢你,你就是我心仪的女子。我很确定,宋阿拾!”
宋阿拾!?
时雍自嘲般一笑。
可惜,她不是宋阿拾呢。
时雍推开来桑的手,淡淡道:“我相信你喜欢我。可是我另有喜欢的人。”
来桑喉头梗急,眼圈倏地通红,“是赵胤吗?”
时雍笑道:“是呀,我喜欢他。”
“这个老贼,他有什么好?”
来桑愤怒地吼了一声,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就看到门口的赵胤。他负着手,高挺俊拔,面色安静疏远,看他的眼神没有半丝情绪,却叫他心口鼓胀得厉害,也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