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碎雨忽地转头向他淡淡一笑,道:“伤好之后,你便下山去吧!咱们再不要相见了……”浅浅的笑容下却是深深的痛楚和依恋。秋波转盼之间,爱恨愁怨交融一处,虫小蝶瞧在眼内,一颗心痛得几乎窒息。但见钟碎雨转身要走,他大叫一声,飞身探出窗外向她抓去,却抓了个空。眼望着她踏月远去,他忍不住嘶声低喝:“碎雨,碎雨,终有一日,我要带你走!”
钟碎雨一口气奔出好远,才止住步子,天上的素月在眼中已然模糊一片,他那略带嘶哑却坚定的声音一遍遍地在她耳畔回荡:
“碎雨,我要带你走!”
“碎雨,我要带你走!”
“碎雨,终有一日,我要带你走!”
足音渐消,芳踪渺渺,虫小蝶怅然回过头来,忽地瞥见那盏留给钟碎雨的茶水还在桌上漾着热香,不曾动过。
虫小蝶的心中一阵难受,缓步踅出屋外。“碎雨走了,依着她的性子,只怕这一阵子再不会见我!”虫小蝶垂首看了看自己孤寂的影子,忽地长袖一拂,大踏步转身便行。他身上的内伤不重,剑伤却是不轻,虽给钟离折戟以内力温热,然后包扎敷好,但仍该将静养一段时日,可是这时他胸臆间萧索无尽,只想快些离开齐山。
才走出里许,一阵香风拂来,虫小蝶忽地顿住步子,仰天笑道:“卢蝉儿,看来你是不愿意轻易放过我了?那你现在便取走我的性命吧!”一语说完,他兀自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股冷冷的杀意慢慢逼近。
“唉,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身后忽地传来一声萧索无尽的叹息,沉黯的树阴中转出一道娇俏的人影,却正是卢蝉儿,那潇湘宫黛菊轩的领事。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她的一双荧荧美眸在黑暗中竟闪着柔和的轻芒,“想不到虫兄弟竟也是伤心之人!你俩方才的温言软语可是让我听得面红耳赤啊!”
虫小蝶听她惆怅的声音中略微蕴些愁苦,忍不住一声冷笑:“怎地,你这蛇蝎心肠,面寒血冷的毒女子竟也曾有过同感?”
卢蝉儿又是沉沉地叹了口气,骗他道:“姐姐我这时刚刚赶到,未能亲见那潇湘圣女登坛大典,但在路上我已听得传言,虫兄弟为了钟姑娘大闹登坛圣典,情之所动。舍生忘死,侠骨柔肠,义气横飞,委实……让姐姐我自叹不如啊!”
虫小蝶却扬眉笑道:“原来在卢姑娘的心底,也想为了这‘情’字舍生忘死地大闹一场啊!妙极妙极,不知这位曾让卢蝉儿姑娘心碎的人儿,却又是谁?”
他本是随口取笑,哪知卢蝉儿竟是微微一愣,沉了沉。才缓缓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随!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说来却也是不离一个‘痛’字!痛过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霍地昂头直视着他。眼底愁绪一闪而逝,又已满是妖媚之色,柔声道:“你可不要再取笑姐姐了!”
虫小蝶斜睨着他,缓缓道:“那么。卢姑娘不急着杀我这个你想杀的人了吗?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卑劣女子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却又不知你在心底正谋划着什么?要杀便杀吧!”
谁知卢蝉儿却无奈地一笑,暗自摇了摇头。她抬头看了看荧亮清冷的素月,声音忽地一颤。然后说道:“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杀你!更不是奉了花宗主的命要留住你!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应不应该过来找你!”她说着莞尔一笑,道:“你肯为心中的人儿甘愿赴死,却让我想到了一场往事,让我痛彻心扉的往事,所以……我这次是来帮你的!”
“帮我?”虫小蝶浓眉一蹙,疑惑道:“为何?”
卢蝉儿两眼漾着娇弱、妩媚的神色缓缓问道:“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可曾相信?”
虫小蝶呵呵冷笑道:“在我心中只有两个女子让我牵挂过,一个叫做沫轩轩,另一个叫做钟碎雨,此外再无他人!”
卢蝉儿脸上淌过一丝黯然之色,臻首前探,离着虫小蝶只有一指之距,此时二人面面相对,笔尖相抵,呼吸可闻。淡淡的女儿之香,芬芳四溢,虫小蝶嗅来,却觉阵阵骨软酥麻。
一滴荧荧之泪顺着白芷丁香般得肌肤悄然滑落,她双唇微颤,两眼似是饱含怨愤之色,死死地盯着虫小蝶,喃喃道:“我的过往你不知道,我……”
虫小蝶丝毫不去理会她的含情脉脉,眼中却忽地闪过顽皮光芒,“让我猜猜,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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