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晚枫听见了脚步声,应激反应,往后退了退,从钟楚眠怀里挣脱出来,推了他一下。
“钟楚眠,你……怎么了?”
钟楚眠正吻得开心,遭她强行终止,郁闷得很:“小晚,你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俞晚枫怔:“什么危机意识?”
“你不怕你男朋友被人迫害吗?”钟楚眠很委屈。
这委屈来得毫无征兆,俞晚枫想了一圈,问:“林小薇想陷害你?她是不是发了视频黑你?我去骂她。”
说着就要追过去。
钟楚眠:“……”
一声叹息,伸手将她箍在怀里。
算了。
“好好在家里待着,我出去买菜了。”钟楚眠开口道。
俞晚枫点头:“小心些,戴好口罩。储物间有手套,也戴着吧。”
她又想了想,把一些有的没的都嘱咐了一遍。
钟楚眠吻吻她,让她安心。
*
钟楚眠出门采购,俞晚枫便抱着小缘在阳台玩。
她是不是地,去瞧那盆海棠。
许明川两天没回她的信息。
她猜想了许多可能性。
譬如重症病房不能总是用手机。譬如他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不能总玩手机。
可想的越多,心里便知道,有一种可能不得不去想。
许明川的情况可能恶化了,他连看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可能性,她怕。
很害怕。
小缘在她怀里滚来滚去,挥着抓子,邀她一同玩耍。
俞晚枫抓它的小爪子,问它:“小缘,你的猫生有多长呢?比人类短很多吧?你会不会也遗憾,太短了,很多事情来不及做?”
小缘歪着头,朝她“喵喵”了几声,又在她怀里打了几个滚。
小缘听不懂。
它只要有猫粮便开心了。
俞晚枫想,人生短短数十载,哪能没有遗憾?
生死总是来得过于突然。
人怎么做自己的死神,掌控生死大事?
能做的,不过就是尽所能尽之力,维持那条脆弱的生命线。
俞晚枫抓着小缘揉了一会,想了很多事情。
好在,还是有一些好的消息传过来。
譬如治愈的人数越来越多。
譬如熊老师情况已经好转。
有人在离开。
也有人在重新站起来。
这便是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故事。
生生不息。
生命顽强如原上草,春风吹又生。
许久以后,这座城市的秩序逐渐趋于稳定,一切阴霾已经过去,那些来不及领的骨灰,渐渐入土为安。
那些来不及送来的遗物,一件一件送到家属手里。
那位老教授的遗物,是医院的医生联系他儿子后送出的。
那时俞晚枫和几个同学也在。
他们正巧去给援鄂医疗队送别,站在离医院较近的街道上。
街道上站满了人,夹道欢送。
十里长街,五味杂陈,热泪盈眶。
送别之后,一同前来的同学撞撞她的胳膊,指着医院门口的一个人说:“那个是吴教授的儿子,我见过,他也是老师,有几次帮吴教授代过课。”
吴教授便是那位去世的老教授。
俞晚枫心情沉落,与同学走过去打招呼。
也不知要说什么,除了那一句,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