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瑄的事上,顾谨终于看明白一件事。她爹对她是真的好,姨娘,不过是因为爹疼自己,才偏爱自己几分。姨娘,更喜欢的是弟弟。亲娘靠不上,顾谨少不得自己努力一二。独自去孟家、和父亲一起去孟家,一一试过,皆不得而入。
顾谨彻底明白,辽东地面上,孟家门前,她爹真算不得什么。也因这个认知,顾谨避着亲娘,怂恿父亲不要接爷爷的军职。
知父莫若女,顾谨抓着大老爷的软肋,只说:“爹你自己想想,这些年,哪件不是听姨娘的?爹爹实在不想听的,要借爷爷的嘴,才能自在一二。我都看明白了,我和爹爹在姨娘眼里,远不如弟弟。爷爷告老,上头没人管得住姨娘,她手里有银子,又有弟弟,哪还顾得上爹爹了?”
大老爷果真就叫闺女说动了,坚持了下来。不动脑子的蠢货,压根没想到,闺女也是在利用自己。
且说顾谨丢下气话后,一整个正月都泡在孟家门前,拿银子都进步得那门。直到二月二这日,孟家宴客,大门侧门统统打开,宾客络绎不绝,总算叫顾谨逮着个机会。
守东角门的小哥,收了某位来客的银子!
顾大老爷见状,忍痛舀出二两银子,上前道:“小哥替我们通传一声,这银子便是你的。”
顾谨见门房眼神飘动,怕他使诈,忙补了句:“我能进院,才与你银子,给你五两。”
若是旁人,门房还赚不到这银子,偏顾谨姓顾。那门房妆模作样拒绝一番后,又同父女俩说好:“替你们通传,要给二两,能叫这姑娘进二门,便要给五两。”
虽有些肉疼,父女俩齐点头。不大会儿,门房便叫顾谨进门,还说她可以直接去见大夫人。在进二门前,门房伸手和顾谨要银子,顾谨只做看不见,跟着那婆子进了门。
门子并不敢声张,气得牙齿打颤。
跟着带路的婆子,顾谨忍不住打量起孟府。清一色的青砖红瓦房,青石路;明明还未开春,道路两旁还开了各色不知名的花,好看得紧;各色仆人井然有序,单带路的婆子,走路都很好看。
走在这样的院子,想着孟瑄挺拔的身姿、俊俏的脸庞,顾谨的脸,又红了。
不大会儿,甚少锻炼的顾谨,因走路太久已有些气息不稳,带路的婆子不得不放慢速度。又走了一炷香,及至一个大院子,那婆子才停了下来,与门口的婆子道:“顾姑娘来了,劳烦姐姐通传一声。”
那婆子打量了顾谨几眼,嘀咕了句:“这是顾姑娘吗?我怎瞅着不像?”
顾谨屏住呼吸,以为她不会替自己通传的时候,那婆子又道:“大夫人吩咐了,顾姑娘若是到了,不必通传,直接领进去就行。”
顾谨登时眉笑颜开,跟着婆子进了门,待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夫人。顾谨才要附身行礼,大夫人见着是她并非顾遥,已挂着怒容,怒骂丫鬟道:“眼瞎了不成?这是哪门子的顾姑娘?查查门房哪个,给我撵了。”
孟大夫人如此不给面子,顾谨懵了,我姓顾,便是顾姑娘,何错之有?
这功夫,外面呼啦来了几位少年,纷纷问那妇人。
“嫂子,胖丫头来了?”
“娘,遥妹妹来了?”
“婶婶,遥姐姐来了?”
孟家人最初善待顾遥,大都因为孟善。待到后来,已是各有各的缘由。小孩子喜欢她带来的各色吃的、层出不穷的小玩意;大孩子喜欢看她崇拜的眼神,以及真诚的赞美;年长的,则喜欢她的懂事,乖巧。两年不见,各个都挂念她。
昨日顺天府顾家车马进城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这会儿得了顾遥来的消息,便信以为真,你传我我传你,眨眼功夫,几个小子聚集到一起,孟晖不仅自己来,还抱着最小的胞弟一道来。
孟大夫人接过小儿子,瞪了大儿子一眼,没好气道:“不过是个不知所谓的蠢货罢了,恰与丫头同姓,门房传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