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前,热闹至极。
来自千里之外岐国的迎亲仪仗早已将丞相府门前的路塞到水泄不通。
礼官站在府门前高扯着嗓子呐喊道:吉时到
同一时,鼓乐齐天,震天动地,方圆十里的百姓还以为自己正身处丞相府中看热闹似的。
不仅如此,传言在隶国边境,也就是即将成为丞相千金穆月歌的夫君,岐国六王爷钟离恒,亲派了护卫队等候接驾。
车马在穆月歌的亲人及城中百姓目送下,徐徐离开了隶国都城。
远嫁他国,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即将面临的是不舍,孤独,思念与忍气吞声。
就算是受了百般委屈,最疼爱她的人也不能第一时间知晓并保护她,许多的难过寂寥都将独自承受。
穆月歌不知为此哭了多少回,哭碎了父母的心,也哭破了她甜美的嗓音。
马车不知摇晃了多久,层层喜服下掩盖着的穆月歌终于忍不住自己揭开了盖头,偷偷撩开窗帘一角朝外眺望着,“我们到哪儿了?”
“小姐,已经出了黎阳城了。”
说话的,是穆月歌的陪嫁丫头南枝,个头虽小,看起来也文弱的紧,可是却意外的很得丞相赏识。
月歌狠狠的将四肢舒展开,瘫坐在位置上一边锤着肩膀揉着腰,一边还抱怨着,“真是够折腾人的,此去一行需要多少时日?”
南枝扳着手指头算了一算,“若是无阻,得需一月左右。”
“什么?一个月啊?”她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大呼小叫起来。
才刚刚出城,月歌就失了态,身为监督与臂膀的南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岐国远在隶国千里之外,人、马儿都需歇息,又不是神仙可以飞,总得走走停停,耗去数日。”
“天呐!要是我知道这么难,就不会...”
不等她抱怨完,南枝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坏事儿的嘴,“你这是去成亲的,不是去送命的,再要乱说,小心小命不保。”
被死死捂住嘴的月歌乖巧的点了点头,然而一想到要坐上一个月的马车,就郁闷的捧着脸颊,连连唉声叹气,嘟囔着:“可是这也太累人了,骨头架子都快散掉了,给老板干活儿都比这个轻松。”
南枝从身旁书本叠起的小山中随意翻出了一本诗词集递与她,“小姐若是嘴上闲得慌,正好可以趁这一个月的机会多看多学多念,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坏了两国大事。”
月歌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放心吧,我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年,要模仿一个人还不信手拈来?”
月歌向南枝凑近了些,神神秘秘的挑着眉,“想不想听听那些年我经历的二三事啊?”
南枝愣是瞪大了双眼,她真不敢相信,丞相那般心细谨慎之人怎会选这么一个粗犷的女子来替小姐出嫁,好像完全不明白此事的轻重急缓,一旦被人发现,轻则自己掉脑袋,重则全家掉脑袋。
他们才刚刚出了都城,妮子便总说些让人胆寒的话语,以后要是进了王府她也这般口无遮拦,丞相府上下全得陪葬。
南枝尽可能的压低自己高涨的情绪,端正了坐姿,语气良好的警告她,“我不想听,只请你一定要清楚自己的身份立场,答应过丞相的话,你要再敢乱说话,后果自负。”
“知道知道,我华...我穆月歌从来都是信守承诺的,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接过了南枝递来的诗词集,逐字逐句的默背着,时而向南枝讨教起一些不懂的字句。
在南枝眼里,这个替代物虽然不怎么牢靠,但亲密相处的一个月以来,南枝的确有看到月歌认真背书的态度,月歌很有悟性,只教上三遍便大部分都记得了,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本以为她会觉得枯燥,不过现在想想她竟然自己也乐在其中。
“没想到你竟然还识得许多字,从哪儿学的?”
“我姐教的,我姐可是个颇富文采的女人。”说到胡蝶,她总是露出一种得意之色,也许在她心里,胡蝶永远是她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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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迎亲的车马已进了岐国都城。
去往岐国的路也太崎岖了些,月歌不知在路上吐了多少回,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都又瘦了一圈,本来就没几两肉,这一来二去看起来就像被苛待了似的。
车马停靠在了平岳王府门前。
钟离恒竟早早的就穿上了婚服等候在门口。
不想,这所有婚嫁习俗,民间的,王室的,他们好像都经历了个遍,愣是整的月歌晕头转向,精疲力尽。
坐在床边的月歌意识模糊,天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与其说是在成亲,不如说是在故意消耗她的体力。
月歌的手指偷偷的撩上了床,又软又暖和的大床,对于她太有吸引力了,恨不得立马就四仰八叉的躺上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就这么琢磨着,越想越心痒。
她终于是忍不住掀开了盖头,见屋里并无他人,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躺下的身子,又立马翻身而起。
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房间,比起真正的穆小姐所居住的闺房,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个少女的闺房。
月歌跳下床,带着不住的好奇与喜欢,瞪大了眼睛四处观望着。
屋里的装潢摆设十分用心,大多以绸缎薄纱点饰,妆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精美的盒子,只是路过也能感受到淡香扑鼻,月歌忍不住猛的吸上一口,那幽幽的檀香味,将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文房四宝,琴棋书画,样样俱全,无一遗漏。
月歌曾饿着肚子在破草堆上,做过一场摇身一变千金小姐的美梦。
只是梦境虽美,仍敌不过现实的贫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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