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执跳轿后走在大街上,仰面四处张望。
阿福跟在身后,愁眉不展,“老爷,你今日跳轿逃走,会不会被夫人扫地出门?”
王执若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看见王执笑了,阿福松了松愁眉,“我就知道不会。”
王执拿着手里的那卷纸,若有所思,突然,拍了拍阿福的脑袋,“说的好,下一章就是扫地出门了。”
阿福身体一歪,扶墙。
只见王执已麻溜的爬上一棵大树。
西门荷伐树十棵百棵,伐不了一片森林。写书,何尝不是,填了一个书坑还会有两个书坑,千千万万个书坑。
王执在书坑这条路上越跳越远,越陷越深。
尴尬的是,自己还乐此不彼。
王执在树上写书,脑洞大开,行云流水,“快哉快哉……”
一盘墨,不一会儿功夫,见底了。
写书要研墨对于王执来说真是有点头疼,灵感如山泉涓流不息,此刻,却因无墨不能下笔。
好像啃了一口鸡腿,刚吃出味道,夫人说,放下,洗了手才能吃。
“阿福,研墨。”
没有回应。
“阿福,研墨。”
依然没有回应。
低头一看,阿福不见了。
“去哪儿了?”
王执从东街望到西街,终于在南街的北面的好吃再来小吃摊,看到阿福的身影。
站得高,看的多,看得远,这也是王执爬树写作的原因之一,也因此,王执知道临安城的一些小秘密。
比如,姜家二公子姜晨每日必送信一封给吴家的三小姐吴诗诗,而吴诗诗每次收到信后会给姜晨回一颗糖;
再比如,罗家小弟罗嘉出街打酱油后,必到御街的麻婶汤圆店吃一碗芝麻汤圆;
又比如,城东的光棍老陆,隔三差五去城东南角的牛寡妇家,不知干嘛。
……
只见阿福眼巴巴的站在南街北面的好吃再来小吃摊,揉揉肚子,咽口水,肚子好饿,想念小郡姐姐烧的红烧猪蹄。
阿福小子,又贪吃了。
王执正欲爬下树来,给阿福买点吃的。
突然看见好吃再来小吃摊边坐着一对夫妻,女的挺着大肚子,男的温柔拦腰呵护,并宠溺的给她喂小混沌。
西门荷已经多久没有这般宠溺的给王执喂过小混沌了,此刻王执甚是想念。
王执低头一思,自己也不知有多久,没有给西门荷买她喜欢吃的话梅糖和香酥糕了。
难道说,王执的内心不愿意承认。
也许,是时候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写作废材了。
这么多年,写了上百部书,没有完本封神不说,还越写越穷。要知道,在王执写作前,王家也是临安城的豪门大户,谁曾想,还有拆房梁那天。
而今,还跟家人渐渐疏远……
从此好好爱一个人,守好一个家。
也许生两个或许三个小孩,平平淡淡过这一生。
不好么?
王执丢纸笔。
走到阿福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福,走,我们去御街。”
阿福扭头一看,是王执,脚步一沉,“老爷,又去纸铺买纸?我不想去。”
王执的眼中有千尺温柔,“不,我们去香满楼买香酥糕。”
阿福一怔,今日自家老爷怎么了,眼中不是往日执念,而是说不出的柔情,他脚步轻快,跟上王执,“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