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曾经我也想过要温柔

    “公主，你醒了。”端着一碗熟菜粥的莫浮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好些了吗，喝些粥吧。”

    看着莫将军脸上的伤口，坐在床上的若女示意莫浮生凑近他。

    莫浮生犹豫片刻，还是照做了。将蔬菜粥放到一旁后，莫浮生默默转过头。

    下一刻发生的事，让莫浮生始料未及。若女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莫浮生昨天受伤地脸庞，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公主，您的嗓子怎么……”

    “没什么，只是可能因为上火有些沙哑。”若女支着头，看着莫浮生，表情满是哀伤，“我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和你无关，你只是个奉命行事的将军。是我昨天做事太冲动，太鲁莽了。如果你脸上被我弄的伤留下疤，我觉得我会当一辈子的罪人，亏欠你一辈子。更何况，我居然还破例打了女人，我反省了半天觉得自己手太欠了。要不你打回来吧，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

    “公主无需自责，末将从未有过怪罪您的意思。”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要觉得亏欠我，那不如你改嫁给我不就不亏欠了。莫浮生想着不禁搔着头傻笑个不停。

    “我想花荫的事像我昨天那样光闹是没用的，我得把诬陷她们的人揪出来才行！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得出来，找证据，也得彻查那个举报绮罗谋反的奸细，还要询问花荫的手下……”

    其实现在最有嫌疑，最被满朝文武非议与质疑的不是醉花荫母女，而是你啊，公主。你才是他们最大攻击目标，她们都在怀疑你才是幕后主使，而醉花荫她们其实也是受你牵连的。看着若女突然起精神的模样，莫浮生想开口解释，可最后还是紧攥拳头放弃了。

    “云鬟轻笼蝉翼，蛾眉淡拂春山，朱唇缀一颗樱桃，皓齿排两行碎玉。”莫浮生有感情地背着，突然笑出声，“这是我背的第一首古诗，那时我一直在想诗中描写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直到我入宫的那天，在御花园的水池将落水的您救起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了，这首诗描写的美人原来就是您啊。”

    “哦，是你，我六岁落水时救我的人是你啊。”若女破涕为笑，顷刻之间却又转为悲伤，“其实在我六岁之前，我也曾想努力成为老妖婆喜欢的那个端庄文静的小男孩。可是那时候的我没有遇到我爸，老妖婆那时也因为我生父的事不待见我。我的大皇妹，二妹，三妹就联合起来欺负我。她们一共和我差一两岁，力气却很大。我开始把她们当成妹妹，让着她们。谁知她们变本加厉，又是向我脸上涂墨，又是将我推进河里，或是在冬天扯下我的衣服，逼我站在雪地里。可是老妖婆一来，她们又装作乖巧懂事，一副什么都不知的老好人。哼，而我这个被欺负的伤痕累累的受害者却被她们联合诬陷成了喋喋不休、调皮捣蛋、自作自受的大恶人。如果那时你没将我救起，我估计就死在河里了，还会被扣上失足落水后被溺亡的帽子，甚至被诬陷成矫情地自杀。”

    若女笑了笑，接着说道，“真正改变我的是那次，那次是我寿日，明天过后我就是七岁了。嬷嬷给我做的长寿面居然被三个狗东西偷偷加入了带土的蚯蚓，当我刚拿到长寿面搅拌几下，蚯蚓就冒出来了，吓了我大一跳，小心脏都差点给我吓出来。她们却在一旁讥笑讽刺我，说我这个没爹的孩子只配吃蚯蚓，还说要告诉老妖婆说我自己不好好吃寿面，还将蚯蚓放到里面糟蹋粮食。气到爆炸的我真的爆发了，积攒下的愤怒让我瞬间失去了理智。我快步走到她们面前，将掺有蚯蚓的热乎乎的寿面全泼在了她们正在嘲笑我的脸上，紧接着将带有汤水的瓷碗狠狠砸在了带头欺负我长妹的头上，擦着脸的二妹三妹见状要架着我的胳膊一起打我。我就抄起碎碗片和她们几个扭打在一起，最后我竟凭着爆发出的潜力赢得了胜利。虽然后来那几个坏丫头告状让我被老妖婆训斥了一顿，可自那以后，那几个丫头再不敢轻易招惹我了，因为她们发现自己打不过盛怒中的我。那时候我就在想既然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小男孩只会被人欺负，忍让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而奋起反抗却可以打走她们，暴躁不端的我却让她们感到畏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选择受人欺负的端庄优雅呢？所以，嘿嘿，我慢慢就长成了现在的若女。”

    “您受苦了。”莫浮生听后极为心疼地看向他。

    若女微微一笑，像打定决心一般喊出声，“这件事也一样，老子一定要战胜它，从这群坏蛋手里救出我心爱的姑娘。我也要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让她们明白这就是敢动我女人的下场！”

    “希望，咳，希望您能成功。”莫浮生哽咽着嗓子，勉强保持微笑，“我再去给您拿一碗银耳汤给您润润嗓子。”

    走出房间的莫浮生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心还在醉花荫的身上，自己没可能了。可是她更知道，若女根本救不出醉花荫，因为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他马上就会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会再次心疼，甚至自暴自弃。而看着心爱人即将面临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才是最让第一次大胆追求爱的莫浮生最痛心的。